而且在這麼多人面前鬧這麼一出,他不禁回想起上次蕭小河大婚之時。
一個兩個,不將自己的臉面丟盡怕是不肯罷休了!蕭監林死死捏著茶杯,杯上已震出道道裂紋,微不足見的吱呀聲在如今安靜的詭異的氛圍中也變得清晰可聞。
「看來今日的熱鬧還沒完。」許凌看了一眼蕭小河道,蕭小河對著許凌笑笑沒去言語。
「愣著做什麼呀?去派人取要用的東西,什麼水呀盆呀布呀,找府里的醫師過去看看情況,再去外頭請兩個接生婆來呀。」許妙安親眼見證了自家四妹降生過程,此刻竟是所有人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對,對。」邢夫人站了起來,忙按照許妙安所說吩咐下去,剛剛得以喘口氣的眾人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
「反正禮也畢了,我也要去看看。」許妙安說著跟在阿蓮身後就要出去。
邢夫人當機立斷,如今情況混亂,反正按照禮制進行到此步也將宴盡人散,便含糊收尾,明眼人都能看出情形不妙,打著馬虎行禮告退。
蕭雲瓊拉著戀戀不捨的姬薄與柳三離去,心裡頭覺得奇怪,來的時候是一個人丟了神,走的時候成兩個人了。
他想尋找蕭小河道別,四下環顧發現早尋不見她的蹤跡,再仔細一看,發現她與許凌二人,已跟著許妙安離去,徒留背影。
「你們跟著做什麼?」許妙安警惕地看著旁邊的許凌與蕭小河,蕭小河道,「這是我家,我四處走走都不許了?」
「你走就走,別跟著我,瘮得慌。」許妙安腳步加快了些,倒不是因為蕭小河,而是阿蓮跑的越來越快,她怕一不小心跟丟。
天底下所有的熱鬧許妙安都喜歡湊,大婚之日也不例外,而且她從未看過早產的婦人生子,此刻好奇極了。
蕭小河則是奉行著看熱鬧就要看到底的想法,二人在這一刻竟不謀而合,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對許凌道:「娘子今日也是辛苦了,若是乏了就回去歇著,不用顧忌我。」
許凌搖頭道:「回去也無事。」
因為懷有身孕的緣故,胡氏的小院並不偏僻,幾人行的也快,不久就來到了院門口,許妙安看著端著盆、水的丫頭侍女們,不由自主地就跟著進了院子。
院內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的呻吟哀叫之聲,聽著讓人汗毛倒起,恐怖至極。
蕭小河與剛剛從院中出來滿頭是汗的徐老撞了個滿懷,許是因為徐成修的干係,一向公事公辦的徐老面對蕭小河竟主動搭話起來。
「三姨娘此次是受驚早產,還好並未失血,接生的婆子已經進去,應當是沒什麼大礙。」徐老道。
蕭小河
不好進院,乾脆在外面與徐老攀談起來:「您看三姨娘這一胎是女還是男?」
「老爺夫人期望頗為大,定是覺得是個小少爺,只是依老夫來看......怕是不如人願。」反正胡氏即將引產,徐老也不顧忌什麼,直接說道。
沒想到此話引起了匆匆趕來的蕭天啟的憤怒。
「虧爹娘這麼相信您,您怎麼能胡說八道!」蕭家夫婦不好出現在此,便讓蕭天啟過來盯著,他叫道,「娘日日去廟裡求菩薩,大師都說娘的誠心感動上蒼,這一胎定是男兒!」
「您是不是聽說了二哥不舉的事,為了討好他特意詆毀於我?未免太小人作派了些!」
蕭天啟本就憋著一大股氣,此刻口不擇言想到什麼都往外冒,氣的徐老面色充紅,「三少爺不信就罷了,怎可說出......說出這些狂妄之語!」
蕭天啟不理會徐老,冷哼了一聲踏入院中,蕭小河想了想,跟在蕭天啟後面也一齊進去。
蕭小河一走,許凌與徐老大眼瞪小眼也無話可講,徐老拱拱拳,回頭望了屋內嘆了口氣,然後步態蹣跚地離去。
無論是夫人還是老爺,或是三少爺,都盼著這一胎是男兒,胡氏出身不好,如果生下了女兒,母女倆之後日子有多艱難不必多言,想必比四姑娘還要悽慘許多,畢竟不是誰都有蕭小河那般的二哥,許妙安與邢夫人也天差地別。
醫者仁心,徐老暗中搖頭卻也無計可施。
「二哥過來做什麼?」蕭天啟警惕地看著蕭小河,萬一蕭小河嫉妒他得子一會兒對孩子做些什麼可就糟了,「二哥回去罷,這裡我盯著就夠了。」
許妙安趴在窗戶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裡面的場景,可惜只能聽見胡氏悽慘叫聲,看著的只有來往丫鬟。
「有你?」蕭小河瞥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覺勾起,「方才若是沒有我,你現在還在趴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