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轉著白玉戒指耍的莫婤,陡然一僵,上了層薄胭脂的臉愈發紅,眸中波光灩瀲,似花嬌玉潤,一捻春期近。
瞧上值時清曹峻府的莫大人這般,正同丫鬟們講婚嫁禮制的盧曉妝,逗樂地撞了楚鸞鏡一下。
楚鸞鏡正忙著整理記錄婚宴流程,只回了個「快輪到你了」的眼色,盧曉妝想著那人英俊的臉,頓覺熱汗涔涔,隨即安分了下來。
外間擺膳的謝三娘,拉住朝里奔的秋菊樂呵道:「急甚?哪得如此易入!再去探!」
大唐女子家的一扇門,於新郎官而言卻是難關重重的萬道山,斷不會輕易闖過的。
只是謝三娘話音剛落,屋門又被敲響,眾人屏氣翹首以待,莫婤握著玉戒緊緊盯著銅鏡,裡頭映出的人影卻是觀音婢。
宮婢撩起珠簾,觀音婢探頭入內,讓明湖等人幫著忙活後,上前挽著她的手道:「莫姐姐別急,世民堵著門呢,哪能讓他這般輕巧將你娶了去!」
「噗嗤——」
知娘子應她要求,上了恰到好處的淡妝。但她展顏時,多媚生輕笑,酒窩裡的小痣,若顫動羽翼的斐蝶。
觀音婢有些看呆了,卻聽她調侃道:「世民那一身牛勁,可別給我夫君打壞了。」
「莫姐姐!矜持!」
觀音婢回過神來,裝作氣鼓鼓地道,心頭竟真湧起幾分對兄長的擔憂:世民應有分寸罷?
此時,屋外迎接長孫無忌的陣仗頗大。
除了提早等在門前的單家人、莫婤的陪房親友等,還有那湊熱鬧的百姓們,手中或握擀麵杖、或持舂米杵、或揚竹節棒……
皆虎視眈眈地望著翻下馬背的長孫無忌。
大唐女婿拜閣門接新娘時,女家親賓畢集,拿著棍杖打婿為戲樂,是為「下婿」,有幾分給新郎官「下馬威」的意思。
只是瞧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長孫無忌,小娘子們羞紅了臉連連往後退,手中棍棒落了一地;婆子婦人們爭氣些,高高揚起了棍杖,最終卻也只輕輕落於其寬肩窄腰上,眼神躲閃。
郎君們嫉妒紅了眼,撿起棍杖就要上手,長孫無忌只冷冷清清的一個眼神,就將其震懾住。
莫母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眾人一眼,領著單大人狠狠捶了他幾下。
陪同長孫無忌前來的杜如晦,瞧輔機這般爭氣正樂呵,就掃見身後停下的馬車,忙高嚷道:「輔機今日迎嬌娘,杜某恭臨賀喜忙。畫閣佳人妝未就,且催蓮步出西廂。」
因作得急,這催妝詩確是文采平平,話音剛落就被崔蘭亭拱了回來。
見一女子打頭,方才就覺丟面的郎君們瞬時回過神來,忙卯足了勁接,一人一首,懟得杜如晦以袖遮面,徑直往長孫無忌身後躲。
房玄齡年歲長、底蘊足,更靠得住些,不慌不忙間竟將他們皆頂了回去,卻把方趕到、最為棘手的李世民,留給了長孫無忌。
錯過了最期待的「下婿」關卡,李世民正窩火著,也就不留手了,從五言絕句到七言律詩,從僻典冷故到神譚幽錄。
可惜,兩人皆頗為了解對方,古籍妙典互相分享,神話怪談也多有討論,因而對得有來有回,一時間竟僵持住了。
莫母滿意地頷首,拉著長孫高氏剛回府中,就被做客的小娘子們求著要看新娘嫁衣,幫不上忙的姑婆姨母們也露出好奇之色,皆朝莫母瞧去。
這又是一傳統,莫母也不好拒絕,念著閨女應是畫好妝了,就領著她們入了院。
進屋時,莫婤已手持團扇遮面,懸足坐於榻上。
象牙扇柄纏著金絲,扇面繡著屏開金孔雀,孔雀眼是圓潤無瑕的東珠,怒綻的孔雀屏是翡翠碧玉鑲成的。
「新娘害羞了!」容長臉的姨母調侃道,只一個勁兒地盯著她金銀絲繡成的嫁衣。
小山眉的小娘子起鬨道:「好姐姐,這般美讓我們瞧瞧罷!」
「淺薄!」瓜子臉的娘子擰眉輕呵,抽出袖中的掌書,緩緩翻閱。
「裝模作樣。」小娘子皺了皺眉,不甘示弱地低聲回嘴。
忽而,屋門響動,打探的秋菊帶回了長孫無忌的催妝詩,眾人聽得似懂非懂,只覺厲害非凡,連連夸莫母找了個好女婿。
瓜子臉的娘子手中的書頁再未翻動,只尖耳記著詩,臉還有些紅撲撲的。
微微挪開扇面,莫婤將眾人的神態盡收眼底,心頭頗為驕傲:哼!羨慕嫉妒也不抵用,我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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