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剛剛下值的眾人,都圍攏過來,站滿了陶家門口,卻沒人上前阻攔。
眼見著,陶娘子身上鼓出了一道道血痕,莫婤拉了拉秋塘的衣袖。
秋塘附身下來,側耳聽她道:「秋姐姐,怎麼沒人拉架啊。」
秋塘似是被她親近的稱呼怔住,一時沒回答。
一旁的胖大娘搶著回答:「男人教訓自己媳婦,不是天經地義。」
「不是!她是人,不是物件,豈容肆意凌辱?」莫婤一臉嚴肅地瞪著她,帶出了些脾氣,「而且這樣子會出人命的!」
「小娘子有血性,對我胃口。」胖大娘並沒因莫婤駁了她面子,而惱怒,反倒贊同道。
贊後,還自來熟地介紹道:「你喚我龐大娘,我住你家樓上。」
「先救人吧!」見陶管事越打越凶,莫婤咬著唇道。
「出不了事,你等著看好戲吧!」龐大娘說完,也不做解釋,只目不轉睛地盯著屋內。
回過神來的秋塘,亦對她搖了搖頭,直起了身。
她不想看單
方面的毆打,低下頭,恨恨地想:今兒這個瓜,是個爛瓜。
「來了,來了,快看。」見莫婤始終低著頭,龐大娘一掌將她頭抬了起來。
看到屋中的戰況,莫婤驚掉了下巴。
只見陶娘子正騎在陶管事身上揍他,一拳一噴鼻血,幾下就將陶管事揍成了豬頭,還不歇手,一面錘他,一面罵道:
「你個窩囊廢,還敢打老娘?」
「吃軟飯的,軟蛋,就該窩著?」
「床上都硬不起來,還不如閹人!」
短短几句話,卻是信息量滿滿。
吃勁爆瓜抓不住重點的莫婤,聽得抓耳撓腮,還好,有一旁的陶小娘子幫她總結。
陶小娘子此時亦沒閒著,她從床底爬出來後,正抓著陶父的手,一面狠狠地咬,一面幫她娘重複著關鍵詞:
「窩囊廢!軟蛋!硬不起來!閹人!」
見莫婤聽這些污言穢語太過專注,留下吳娘子處理後續,秋塘一把將莫婤抱起,退了出去,還同她解釋了為何不拉架。
原來這陶娘子也不知是何癖好,偏偏喜歡被打得受不了才反擊。
而每次看不過眼幫她的人,事後還反倒要被她罵得狗血淋頭。久而久之大家便懂了,也不再出手幫忙,只出人看戲。
秋塘不知原由,莫婤卻在心裡直呼:好傢夥,古代版受虐狂啊!
心中驚嘆,莫婤臉上也帶出些震撼,鼓了鼓愈發圓潤的小臉。
秋塘被她的包子臉可愛到,同她貼了貼臉。
啊,被矜持的美女姐姐貼貼了!
莫婤一臉被驚喜砸中,反應過來後,立馬用鼻尖使勁蹭了蹭秋塘,以表回應。
成功地又看到秋塘,羞紅了的臉。
「調戲」完秋塘,同她道別後,莫婤回了屋中。
屋內,莫母已點燃了火爐子,準備燉羊肉鍋子。
從瓦缸中撈起羊肋,加了些鹽、醋,用溫水快速解凍後,剁成小塊用黃酒、花椒、柑橘皮等香料,去膻增香。
醃好的羊肋,放入開水焯燙,去除浮沫和雜質。
再將其倒入銅鍋中,加水,放薑片和蔥段,開始熬羊肉鍋子。
見莫婤吃瓜回來了,便拉著她一同洗羊下貨。
羊下貨難洗,若沒洗乾淨,臭得慌,也不好吃。
莫母用溫水粗洗,莫婤坐在繡墩上將羊下貨表面的白色油脂都搓掉。灑上粗鹽和醋,莫母還奢侈的用了麵粉,反覆揉搓。
見洗得差不多了,又讓莫婤架了個火盆,將銅鍋吊在火盆上繼續燉羊肉鍋子。
空出的火爐子,將羊下貨焯水。
羊下貨切了一盆,羊腱子肉片了兩盤,還洗了婁蕪菁(大頭菜),切了盤水芹。
見羊肋快要熟了,莫母又刨了山藥,切成段,下鍋一道燉。
而一旁的莫婤,用茱萸、芫荽、小蔥,混著香油、醬油做了兩碗蘸料。
諸事具備後,母女二人圍坐著羊肉鍋子,開始用晚膳。
先盛一碗乳白的羊肉湯,綿密的山藥,軟糯地融在肉湯中,鮮掉了莫婤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