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女生安慰勸道:「好了好了,也沒為難讓你喝酒,趁著現在回去還能再多吃兩口。」
四個人裡面只有范溫茂喝了點酒,顯然他的酒量也不是很好,幾杯酒下去,整張臉都是通紅的。
走到一半他說想去衛生間,沒有再和她們一起。
冬絨回到座位上,一眼看見自己剛剛情急之下放回去的那袋牛奶,又重新出現在了她的位置上。
——甚至還被人用剪刀剪開了一個小口,貼心地插上了吸管。
她驚訝地環顧了一圈,周圍人都在各聊各的。
他們面前的杯子都是滿的,沒人看著缺酒水,不像是有人不小心放錯的樣子。
冬絨渴得不行,沒有多想,拿起來謹慎喝了一小口。
終於喝到了想喝的飲料,她感覺全身的細胞都變得暢快了起來。
飯都吃得差不多了,有人在桌上提議要不要一塊玩個小遊戲熱熱場子,順便互相熟悉一下。
其實在這場聚餐之前大家就已經添加過好友。
早在第一次開會的時候,幾個工作往來比較多的部門幹事就已經完成見面自我介紹並且給過備註了。
那晚冬絨的聊天聯繫人多了將近一百多號人,光是通過好友申請,手都快要累酸了。
提出玩遊戲的人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架不住在場的大家都十分領情。
遊戲也是奔著破冰去的,玩法很簡單,就是大家輪流喊數字,如果有人同時喊到一樣的數字,那就要看誰先喊出對方的名字。
算上別桌湊熱鬧聚過來的,現場大概將近二十多個人,除去自己部門的人之外,至少有五分之四的人都很陌生。
要在慌亂中精準地叫對對方的名字,確實還是有些難度在的。
每場遊戲開始之前都預先設置了懲罰,文娛部的人向老闆要來了一個大量杯。
讓大家拿現場的各種飲料酒水調一杯特飲,輸掉的人得當著所有人的面喝一口這杯「特調飲品」。
幾個喊得最歡的男生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結束加料的時候,冬絨特地往裡面看了一眼,那杯飲品不知道混合了些什麼,變得鮮艷無比,光是看著度數就不低。
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圈,遊戲正式開始。
冬絨還是有些害羞,沒有急著開口,等著周圍的人謹慎地將數字往下報。
在場玩遊戲的人多,出錯率也很高,只是幾個簡單的數字就已經狀況百出,怎麼也沒辦法順利地報下去,不知不覺中那杯飲料已經淺下去了不少。
期間周枕景也淡淡出聲報過幾次數。
他玩這個遊戲是最吃虧的,因為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
只要和別人撞了數字,必然是周枕景喝的酒。
據說周枕景有點輕微臉盲,尤其記不太清楚女生的臉。
現場那麼多女生,他就沒有一個能夠準確說出名字的。
儘管不用接受懲罰很高興,但是比起這個更令人鬱悶的,是對方壓根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
好幾個女生在他手上自討沒趣後,他的四周終於變得消停了一點。
有著這樣一個「遊戲黑洞」墊底,冬絨的膽子頓時大了不少,逐漸融入進遊戲氛圍里,嘗試跟著抬聲喊數字。
即使偶爾不小心和人撞上數字,她也憑藉著自己還算不錯的記憶力,起身率先將別人的名字喊出了口。
冬絨在人堆里的存在感有些低,對方對著她那張臉,話都到了嘴邊,也想不起來她究竟叫什麼。
幾次三番得逞,她也逐漸體會到了一點遊戲的樂趣,不再像之前那樣拘謹。
又一次搶數,冬絨站起身喊數字,一眼就看見了和她幾乎同時起身的周枕景。
他們都報了「7」。
冬絨完全不慌,勝券在握地喊他的名字:「周枕……」
「冬絨。」
意料之外的,對方快了她一步。
兩個字出口總歸是比三個字要快的。
但周枕景那麼淡漠又流暢地念著她的名字,簡直就像是滾在喉嚨深處早已練習過數千回那般熟稔。
冬絨登時愣住,唇邊的笑容也僵在了原地。
不是說臉盲記不清人嗎?
那這算是怎麼回事?
是她今晚表現得有點太張揚了嗎?
冬絨發著怔的圓眼和對方深邃莫測的丹鳳眼無聲撞上,空氣像是黏稠的蜂蜜,視線在其中難以攪動。
周枕景身邊的男生方科剛剛才在冬絨手裡吃了癟,見狀立馬興奮地拍了拍桌子。
他攬著周枕景的肩膀衝著她面紅耳赤地得意示威:「看見了沒,我哥們給我撐腰報仇來了!你輸了冬絨!趕緊喝!」
周枕景撩起眼皮乜了方科一眼,冷漠避開了他的手。
他動作緩慢仔細地撣了撣肩頭被弄出的褶皺,眼底掠過一絲不加遮掩的嫌棄。
原來是為了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