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眨了眨眼,「是嗎?」
這個時候,一個畏畏縮縮的護士走進這個病房,左右看了看。
夏油傑那邊的帘子拉著,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樣子,再加上小屁孩的病床現在又是空的,她以為這裡沒有別人了,小心翼翼地湊到木乃伊旁邊,解開了木乃伊手臂上的繃帶。
她正要把針扎進去,忽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護士猛地抬頭,看見旁邊的帘子後面一大一小兩個人正在注視著她。
她嚇了一跳,手一抖,針也不打了,直接奪路而逃。
夏油傑疑惑道:「她怎麼走了?她就是那個打針很差的護士?」
小屁孩點頭,「對啊,她光是上午就給那個人打了七八針呢,一邊打一邊說又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什麼的。」
夏油傑有點驚訝,於是當兩個其他護士路過的時候,夏油傑主動叫住了她們:「你們好,打擾了,請問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呢?我聽說他一天要打七八針,他病得很嚴重嗎?」
門外的兩個護士停住了腳步。
護士長皺眉:「他一天打七八針?怎麼可能。」
她走了進來。
夏油傑一下子就認出了她的聲音,這就是之前和那位臨時院長說醫療用品不足了的護士。
護士長說:「這個人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了,他一天打七八針……沒有醫生跟我們說這件事啊。」
她看到赤井漯手上的繃帶散開了,走過去一翻赤井漯的手臂,看到了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針孔,新的舊的,什麼都有,她愣了一下,大驚失色道:「這是怎麼了?!」
身旁一個神情刻薄的護士走過來看了看,立刻瞭然地表示:「是新人幹的吧,拿他練習打針呢,看這個痕跡,都拿他練習很久了。」
護士長勃然大怒道:「去給我把她叫過來!!!」
兩個護士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小屁孩張大嘴巴,吃驚道:「哇,你聽到了嗎!那個新人護士居然拿他練習打針,太疼了吧!她要被超凶的護士長打死了!」
「……」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小屁孩轉過頭,看見了旁邊的夏油傑的表情,小屁孩嚇了一跳:「你怎麼了?你認識那個躺著的人嗎?」
夏油傑緩緩搖頭。
「我沒有機會認識他。」
赤井漯八年前就死了,死在了一個又炎熱又煎熬的夏天。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出現在病房門口,很俏皮地沖夏油傑笑了一下,夏油傑認出她是之前在走廊上手舞足蹈的那個老人家,於是勉強勾起嘴角,沖她笑了一下。
老太太說:「你好呀~!我哥哥告訴我,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是哪裡不一樣啊!」
夏油傑疑惑道:「你哥哥是誰?」
老太太便牽著空氣靦腆地小跑進來,向夏油傑介紹道:「這是我哥哥,這是我媽媽,這是我爸爸!他們都是來接我的,我們馬上就回家啦!」
「……」
夏油傑看著空氣,詢問道:「是嗎?你家裡人都來醫院看你了啊。」
「不是不是,大家都是在這個醫院住過的,所以住在這裡嗷。」
老太太興奮道:「這裡真的有好多好多人啊,我真高興!我一直喜歡熱鬧的地方,但部分叔叔阿姨看起來都不怎麼開心呢……」
夏油傑想了想,問她:「你——認識赤井先生嗎?」
「赤井先生?我經常來這個病房看他的,但他現在不在這裡呢。」
夏油傑看一眼隔壁的病床,赤井漯的身體就躺在那裡,不斷地喃喃著「夏天還沒有過去」。
他想起五條悟之前說的話:[他的靈魂不在這裡。]
夏油傑問她:「那赤井先生現在在哪裡?你可以帶我去找他嗎?」
「可以呀!」
老太太抓起夏油傑的手,小跑著帶他跑向一號病房,去的路上,他們聽見護士長嚴厲的斥責聲:「不可以再拿病人練習打針了,實在想練,就用你自己的手練!」
……這個醫院,真是亂七八糟的啊。
老太太帶著夏油傑跑到了一號病房:「看,赤井先生平時就在這裡!但是……呀,他現在不在!」
夏油傑盯著空無一人的一號病房,慢慢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說起來,自從踏入這個醫院,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很不喜歡的氣息,但因為整個醫院都是這種感覺,他其沒有太關注這個氣息究竟意味著什麼,現在一想,或許赤井漯出事之前這個醫院就有問題了。
財務情況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某些醫護人員玩忽職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個醫院的磁場可能早就被詛咒扭曲了,扭曲之後的後果很多,其中較為常見的一種就是亡魂大批滯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