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冷風後,夏油傑開門見山道:「你以為你很溫柔、很偉大嗎?」
五條悟:「……」
哇,上來就開火啊。
不愧是傑。
他輕笑一聲,知道夏油傑最近的重點依然停留在前段時間的「恢復合作」風波上。
總部已經恢復了與普通人政府的合作,事後,他把恢復合作的功勞全都歸給了夏油傑,但興沖沖辦成這件事的夏油傑很不高興。
嘛,五條悟挺理解的,畢竟夏油傑忙前忙後促成那件事的動力除了讓咒術界儘快恢復正常,還有想給五條悟恢復風評的意圖在。
五條悟笑容燦爛道:「是啊,老子確實挺溫柔的!」
他成功變成了一個能為大局考慮,能為咒術界短暫犧牲個人幸福的傢伙了,誇他一句「溫柔」又有什麼問題呢?
「老子呢,不需要那些會削弱我威懾力的感人事跡,也不需要在咒術界經營什麼好人緣,所以傑還是少做一些挽回五條悟風評的努力吧,沒有必要。」
他話鋒一轉。
「不過——人緣好是傑的長處,傑比老子更需要這個東西,沒準以後會有小咒術師崇拜傑,自願成為傑的學生呢,太好了,到時候傑就可以多培養出一個優秀的勇者了!」
「……」
夏油傑垂下眼睛。
這個傢伙,果然是這麼想的。
讓自己乾乾淨淨地留在高專,做一個好人、好老師、好咒術師,擁有好人緣和好名聲。
夏油傑氣笑了。
「所以呢,好事都是我的,你就活該被人畏懼,被人詛咒嗎?」
五條悟勾起嘴角:「真奇怪啊,傑。在你的心裡,五條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傢伙呢?為什麼五條悟不可以沾染鮮血,為什麼五條悟不能被人怨恨詛咒呢?」
五條悟的語氣里沒有一絲嘲諷的意味在,他是發自內心地感到好奇,而不是諷刺或者挖苦夏油傑。
是啊,為什麼五條悟不能呢?
夏油傑也思考起來。
過去的種種閃現在夏油傑的腦海里,說是「過去」,其實也才一年多,不到兩年的時間而已,但他依然可以確定五條悟是他見過的最乾淨、最特別的人。
因此,他無法忍受這個一切都在變好,只有五條悟變得更加糟糕的世界。
他沉默半天,反問對方:「你知道別人現在是怎麼看我們的嗎?」
「哦,說來聽聽。」
「他們都說五條悟瘋了,墮落了,變成了比以前的總監部更加殘暴的傢伙,但夏油傑變得比以前可靠了。」
五條悟欣慰道:「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夏油傑失笑,「踩著你的肩膀被人信任,你覺得這樣很好嗎?」
「很好啊,傑,你的人生就是應該被信任、被尊敬、被讚揚、被喜愛。啊啊,沒錯,一切本該如此,我只是把錯誤的一切修正成了最正確的樣子,僅此而已!」
夏油傑盯著他看了半晌,嘴角無力地扯了扯。
又是他聽不懂的話,又是一場無效溝通。
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這只是又一場無效溝通而已。
「你永遠都無法拯救一個不想被你拯救的人。」
他召喚出醜寶,從丑寶的嘴裡掏出一個大號的黑色行李箱,五條悟愣了愣,意識到這是他自己的行李箱,就壓在高專宿舍的衣櫃最底下。
夏油傑將沉重的行李箱扔給他:「你的衣服,還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
夏油傑移開目光,「你之前不是跟我要過衣服嗎,那個時候我不在東京,只給你拿了幾件和服,這算是完成上次的委託了。」
「……」
他似乎是想要朝五條悟笑笑,但他的嘴角只是勉強勾起來一下,就無力地撇下去了。
「還有,你送的咒靈,謝了。」
黑髮少年乾脆利落地從屋頂上跳下去,離開了這裡。
他沒有再回頭去看五條悟,只是裹著巫師的長袍往外走,快要走到出口的時候,三道人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