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墜夜城主瘋魔恣睢,任意妄為,在人們口中已然被魘骨吞噬自我,淪為容器。可最後那人卻成功反制魘骨,匯聚天地四方魘息同歸於盡,還蒼生安寧。
方知她從未動搖過半分,與滋長在骨血里的惡鬼博弈相爭,是她贏了。
雖身陷囹圄,從來心不染塵。
白骨山神以為她曾歷經摧折,便會懼怕再握住代表著已逝榮光的劍。所以它敗了。
而今那幕後窺伺布局者,認定她不敢直面過往,意圖動搖、玷污世間最乾淨的意志。
所以,他也將敗。
畢竟前世今生——
她還從未輸過
***
心思暗流深淌,只三兩轉瞬便塵埃落定。奚元輕撩起眼,幽靜的眉目間已不見波瀾。
他開口,語氣尋常地對曉羨魚道:「小仙姑,我已探明陣心的關竅,需要你以「枯木逢春、生息流轉」的劍意來破。」
曉羨魚聞言一怔,眉心緩緩蹙起:「枯木逢春,生息流轉……」
那是青煉山的青蓮劍意。
可為何偏偏是青煉山的劍?
她不難揣摩到其後的險惡用心,這麼一看,一切果然是沖她來的。
這幕後黑手,對她似乎熟悉得很。
曉羨魚深吸一口氣,來到烏滿身前,定定瞧著他:「阿滿,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一發話,封口的黑霧便乖乖散開。
少年四肢陷在纏繞的黑霧中,銀冠掉落,辮子松垮垮垂在肩上,模樣狼狽極了。
他死寂良久,好像終於從魔障中清醒過來,緩慢抬起眼怔怔看她。
下一刻,他眼圈倏地一紅,仿佛是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姐姐,我不該那樣說你,你別怪我……我才是禍害,都是我,是我害死了所有人……」
烏滿曾是最令族中大人頭疼的孩子。
他打小頑劣,喜歡惡作劇,時常把別的孩子捉弄哭,躲他如同躲妖怪。
爺爺氣極,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是治不了這兔崽子。
烏滿三天兩頭被關禁閉,在禁閉閣里度過的時間比在自己房間還多。蘇漪來到這兒的那天,他正在禁閉閣里百無聊賴地玩毒蟲。
黃昏時候,瑰麗晚霞淌入窗欞,小妹烏綺來送晚飯,從門縫瞧見他蹲在牆角,正試圖訓練一群蠍子列隊擺字。
她稚里稚氣地嘆聲道:「阿兄怎麼還有心情玩,爺爺這回可氣壞了。」
這一對兄妹性格迥異,烏滿是個混世小魔王,妹妹烏綺卻與他相反。她是哀亡谷最乖巧的小女孩,文靜內斂,天資聰穎,小小年紀便跟在爺爺身邊學占卜之術。
烏滿起身過來,打開食盒狼吞虎咽吃起來,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生氣?這次我有何錯,分明是那缺牙巴先犯的賤,說你沒爹娘,那不就是連我一起罵了?打斷他鼻子算我仁慈——」
烏綺看他又暴躁起來,一縮脖子,不說話了。
烏滿一天沒吃東西,餓得慌,哼哼唧唧地又埋下頭去扒飯。過了一會兒,他擦擦嘴,隨口問:「今天外邊有什麼新鮮事?」
搗蛋精烏滿不在,外面難得安寧。烏綺搖了搖頭,片刻後想起什麼,「喔」了一聲興奮道:「阿兄,白日裡來了外人,是個大姐姐,可漂亮了。」
烏滿動作一頓,沒什麼好氣道:「哦,又是『有緣人』?」
哀亡谷很久未遇有緣人了,大家都很高興,除了烏滿。
烏滿最討厭外來客。
烏綺年紀小不記事,但他可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年他們的爹娘就是被一位從外頭來的「有緣人」勸動,拋下一雙年幼的孩子,離開從小長大的故鄉,要去遊歷什麼四海。
哀亡谷名字可怖,但並非牢籠一樣的地方,先祖避世而居時曾言,哀亡谷山水土地受神木庇佑,子孫後輩世代長居於此,可避災禍。
但總是有人不願居於封閉一隅,想要出去看看的。《九州山河志》里描繪了那樣多的奇景、奇貌,有海納百川,有千里冰封,有無邊瀚漠……傳言極北之境的夜空上,還能見到五色光貫紫微的絢爛奇景。
那都是在小小的山谷里一輩子也看不見的。
山外,有萬重山。而萬重山外,有廣闊天地。
烏滿對此嗤之以鼻——爹娘離開得太早、太倉促,因此他對外界還未來得及產生絲毫嚮往,內心已被厭惡和排斥占據。
他煩透了那些「有緣人」,想不明白那些山川萬靈既然庇佑他們一族在此隱居,幹嘛又要挑選一些有緣人進來惑亂人心?
先祖的考驗麼?
如果這是考驗,烏滿自認意志堅毅,十分合格,他從來沒有生出過要往外跑的念頭,哪怕一瞬。
不僅如此,他還要想方設法驅趕那些所謂的有緣人,讓他們滾得越遠越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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