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他來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
未待曉羨魚細想,忽有一聲劍鳴錚然響起,迴蕩山谷——
不孤劍出鞘了。
與此同時,一道凜冽無雙的劍氣破開風雪,自後方迅疾逼來!
奚元眼也未抬,腕間鎖鏈卻噹啷輕響兩聲,兀地騰出莽莽黑霧。
劍氣轟然撞上黑霧,頃刻間兩相消融。
竟是旗鼓相當。
這一幕落入曉羨魚眼中,她微微一驚,猛地意識到——連沈疏意都不懼,奚元隱瞞她的遠不止凶靈真身這一件事。
能如此輕鬆地擋住霜天台首席一劍,世上有幾人能夠做到?
她其實早有察覺,倒霉鬼不大簡單——畢竟他實在神秘,來歷和身份皆成謎,記憶缺失卻見多識廣,不管遇到什麼都從容不驚。
縱然曾在數個瞬間心生疑慮,但她萬萬沒想過……又或許,是她從不願意深想。
許是因為他每每低眉不語時,那般皎潔冷寂的模樣,總是無端令她心頭觸動,仿佛望著一位素未謀面的故人。
曉羨魚執著於尋找奚元生前身份,其實並不全然為了渡魂任務,也存了半分私心。
她想要了解他。
可沒成想——
他溫馴,卻是罪孽壓身的凶靈;他病弱,卻有深不可測的實力。
那他究竟是誰?
……
凜凜氣勁捲起融骨飛雪,沈疏意手持不孤劍,很快揮出第二劍。
這一劍依舊來勢洶洶,但不似方才殺意橫生,而只為逼退奚元。
與此同時,沈疏意身形一晃,鬼魅似的掠至曉羨魚身後。
「愣著做什麼?」沈疏意的聲音冷幽幽落下,「還沒看出你的寶貝跟寵是什麼東西嗎。」
曉羨魚:「……」
這人方才神遊天外叫喊不動,現在倒來陰陽怪氣!
劍氣斬斷了纏在她與奚元間的黑霧,沈疏意抓起她向後疾退。
風獵獵呼嘯擦過耳畔,剎那間,曉羨魚竟瞥見奚元不躲不防,只是伸出手虛虛一攏——
卻只有幾絲細長的發尾從指尖飛快流走了。
那手空落落地懸了半息,終收了回去。奚元懨懨地搭下眼帘,掩唇低咳起來。
殷紅的血滲出指間,滴答砸落。
他居然生生接下了這一劍。
沈疏意眼底划過一抹詫異,低頭掃了眼曉羨魚,旋即想到什麼,冷然輕嗤了聲。
——這凶靈還真是慣會惺惺作態,博取同情。
沈疏意帶著曉羨魚飄然落定,將聞鈴傘往她手裡一塞。
而後他周身氣機翻湧,百川入海一般盡數匯向手中神兵,儼然是要繼續出手。
他的第三劍,必是奔著讓對方魂湮神滅去的。
曉羨魚忽出聲:「等等。」
奚元微微一頓,垂下手。唇畔沾染艷色,若雪中紅梅。
他撩起眼,隔著狂肆的風雪,若有所思般看來。
「『雲山不渡凶靈』,是你師兄親口說的。」沈疏意開口,「怎麼,還要護他?」
曉羨魚沒理會他話中帶刺,她撐著聞鈴傘,仰面望向漫天飛雪:「先破殺陣要緊。」
沈疏意冷冷道:「無妨。」
曉羨魚一噎,語氣幽怨:「你們是無妨,但我很要緊——」
這兩人都有不凡的內力護體,一時半會不受法陣侵擾,毫髮無損自是悠然,唯有她一人在這大雪中瑟瑟發抖、寸步難行。
她嘆息一聲,又道:「……我還有很多話要問他。」
沈疏意:「若我偏要動手呢?」
曉羨魚一怔,品出一絲不對來。
對方這句話音里,隱然帶上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執拗。
換做從前,身為霜天台首席的沈疏意是不會對她這麼個小弟子、以這般口吻說話的。
他不再直截了當地發號施令,而是下意識表露心緒,是因為不將她以不入眼的小輩看待了麼?
先前她觀沈疏意反應遲鈍古怪,以為他被魘住了,這才冒險出手。難不成她想錯了,躍池劍出鞘的一瞬間,他便察覺到什麼?
曉羨魚心頭緊了緊,旋即又否定這個想法。
沈疏意那樣憎惡她,大概不會對有關於她的細節如此銘心。
再說了,『步生蓮』曾入青蓮劍譜,青煉山弟子人人習得,哪怕後來廢去了,也有拓本殘篇留下,並非絕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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