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玄道:「這話你自己都不信。」
沈疏意差點沒被他氣吐血,陰沉著臉提劍砍去,怎料那紆尊降貴來見他的微玄竟只是個分/身虛影,他劍氣一揮,對方的影子便散了。
化作寒涼的霜雪,簌簌飄落,像一場鏡花水月。
風中只剩下一道漸遠的冷冽嗓音,輕飄飄留了一句話——
「待你做到學宮之內無敵手了,再來尋我論劍吧。」
顯而易見,這話的意思是嫌他不夠格做對手了。
少年沈疏意何等心氣,主動求戰苦候幾日,等來的卻是「不夠格」這一答案。
他險些當場咬碎後槽牙。
少年沈疏意一路沉默地下了山,回到孤山以後,破天荒地主動要求入學宮。
他起先並不清楚微玄為何主動提及學宮,只當那是個刁難自己的藉口。他入了學宮,依舊傲視群英,在歲末大比中輕鬆取得頭籌。
他頗覺無趣。
偌大一個學宮都是些泛泛之輩,與這些人爭個毫無意義的高下,這難道就是微玄要的麼?
沈疏意失去待在學宮的興致,直到離開路上,他偶然間聽旁人說起,此番大比並不是所有弟子都出戰了——有一個人因為闖禍被罰了禁閉,錯過了比試。
一條漏網之魚。
沒有徹徹底底打敗所有人,便不算得真正的學宮第一。
加上他再一打聽,得知那漏網之魚還挺厲害,最關鍵是她出身於青煉山,好死不死,正是那討厭鬼微玄的師妹。
沈疏意略一沉吟,當即調轉方向,去了禁閉閣。
只是世事無常,當時年僅十五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去,便換來了此生最難解的心結。
蘇漪帶給他的不甘,遠甚於微玄。
輸給微玄,他只是不服那柄神威無窮、連川流都可斬斷的天意之劍——微玄那廝沒有武德,頭一回交手時便沒像大多前輩高手那般壓制境界餵招,而是直接動用天意之劍的威勢,欺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而輸給同齡人的蘇漪,卻是沒有藉口了。
他猶記得禁閉閣前白梨紛飛,少女兩根手指輕巧夾著他的劍刃,偏頭笑吟吟問:「好厲害的劍法。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眉梢耀眼張揚,一雙眼仿若初化的雪水裡浸過的琉璃,滴入天光。
沈疏意頓了頓,悶悶地問:「我因何輸?」
他下意識般說完這句話,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向對方請教。
少女見怪不怪,擺擺手表示沒什麼好指教的:「其實過招,比的是看誰先抓住對方的一線破綻。」
她眨眨眼,很真誠:「不是你不夠好,是我沒有破綻。」
沈疏意:「……」
不愧是師兄妹,氣人的本事一脈相承。
少年被這句話深深激到了,往後的一段時日,他天天找她比試。
沈疏意打小這德行,他挑戰過無數人,但凡像樣點的對手,無不被他折磨到筋疲力盡,見了他就發怵。
長輩們常說他是個劍痴,遇見蘇漪後,他覺得這評價不對。
蘇漪比他痴多了。
他找她比試,她每回都欣然應戰,兩人從早打到晚。
沈疏意和蘇漪都是學宮裡惹人矚目的人物,自然免不了旁人悄自注意。
有人說二人是死對頭,有人說二人關係不一般。
其實於那時候的沈疏意而言,還沒有後來的那許多事端,蘇漪只是一個他迫切想要打敗的對手而已。
至於蘇漪對他,就更不可能有什麼了。
某日閒談時,她
神神秘秘地說起自己心有所屬,還特意千里迢迢從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里求了神秘信物,占卜出她和那人命中注定三世情緣。
她絕口不提心上人名諱,沈疏意只好問:「那你喜歡他什麼?」
蘇漪笑嘻嘻:「好看唄。」
「……」
這人太難琢磨,口中說著喜歡,可沒心沒肺的模樣實在令人懷疑。
沈疏意只當她在胡謅。
再後來,兩人結識了葉灼桃。
葉灼桃乃是第一煉器世家的大小姐,在學宮裡亦是赫赫有名——人人入學宮都想爭第一,唯有她躺在末尾巋然不動,安然得像條鹹魚。
並非因為愚鈍,只是她出身自煉器世家,入學宮後也聽從家中安排修習煉器一道,然而她心之所向儘是丹青水墨。
葉灼桃不敢反抗家族,渾渾噩噩虛度光陰,因此她自然容易被那些認準目標便披荊斬棘的死心眼所吸引。
比如蘇漪和沈疏意。
三人成了朋友,後來經歷許多,彼此間也算得上生死之交。=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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