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還傻傻站在那兒?快躲起來啊!」
阿笙認出,是先前那個同他一塊裝金子的夥計!
夥計扔了鏡子,矮著身子,跑過去拉走阿笙,迅速地躲到柜子後頭。
這一下,店裡頭的人徹底沒了顧忌,什麼掃帚、簸箕,都往歹人的身上招呼。
「找死——」
那歹人怒火中燒,手中持刀,誓要給阿笙一個教訓不可,被他的同夥給拽住,「這都什麼時候了?!快走!不然來不及了!走!!」
人聚得越來多,再不走,就逃不脫了!
「那老頭呢?!」
長慶樓掌柜的父親,活生生的金疙瘩,人呢?!
「方才趁著咱們沒留神,跑了!走!」
一直躲在柜子後頭的掌柜眼神牢牢地盯著拎著裝自己金飾的麻袋,伸出腦袋,朝街外大喊:「我的金子,我的金子!誰要是替我追回金子,我定重金酬謝!!!」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眾人聽說那歹人搶了金子,又聽說追得金子有重謝,哪能輕易叫這三人給走脫了!
以鍋蓋護身,鍋勺、掃帚當武器……一擁而上。
…
「逮到了!」
「逮到人了!大傢伙,咱們可千萬不能叫他們逃脫了啊!」
有回店裡去拿繩索的,竟還有人拿了自家的漁網過來的……
歹人被眾人齊心協力給抓住,只等巡捕房的人到。
金店掌柜第一時間從店裡跑出來。
他從路人手中接過裝著金子的麻袋,沒敢在大天廣眾之下數,忙向眾人連連道謝,「多謝大家,多謝大家……還請大家隨我來,做一個登記。待明後日店裡收拾過後,憑登記來領酬謝……」
…
「阿笙,阿笙!」
「阿笙……」
阿笙是親眼瞧見爹爹跑了,被旁邊的店家給拉進了店裡頭,因此他被店夥計拉著躲到柜子後頭時,也便沒有急著出去。
聽見爹爹的聲音,阿笙方才站起身。
方慶遙在四處找阿笙,餘光瞥見的阿笙身影,他一瘸一拐地跑過去,他雙手放在阿笙的肩上,神情激動地問道:「阿笙,你,你方才,是不是說話了?!」
那夥計同阿笙一塊從櫃檯後頭走出,聽見方慶遙的話,忍不住道:「這位爺,您是不是被嚇著了?這位小兄弟又不是個啞巴,當然會說話了。」
「對,對。我兒子不是個啞巴,我兒子不是個啞巴……阿笙,阿笙……」
方慶遙一把樓主阿笙,激動地語無倫次。
阿笙會說話了!
阿笙會說話了!
那夥計站在原地,微張了張嘴。
兒,兒子?
先前那婦人對歹徒說,這位爺是長慶樓掌柜的爹爹……現在,這位爺說這位小哥是他兒子……
那,那這位小哥……豈不是,豈不是便是長慶樓當家的?
乖乖,這位小哥瞧著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竟經營那般大的酒樓了?
…
銘德醫院。
「醫生,怎麼樣,我兒子的手……要,要緊嗎?」
方慶遙坐在凳子上,卻是伸長著脖子。
醫生在用鑷子將扎在手心肉里的瓷片一一挑出,看得他是一陣心驚肉跳,「醫生。我,我兒子他是個掌勺的,他還喜歡畫畫。不能掌勺了這沒什麼,可他真心喜歡畫畫,他的手可不能有事啊。」
阿笙手上傷口得處理,沒法比劃,他朝爹爹搖了搖頭,意思是,讓爹爹先暫時別說話,保持安靜,莫令醫生分神。
先前在店裡,阿笙的出口的那一聲「快」叫方慶遙欣喜若狂,還以為阿笙會說話了。
直至阿笙用手勢同他比劃,他才知曉,那時情急之下,阿笙壓根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當時說話了。
不過當時好多人在場,他也一一問過大家,確實聽見阿笙說了一個「快」字。
他問了阿笙,阿笙方才告訴他,約翰醫生告訴他,得勤練習,哪怕是「嗯」、「啊」這樣的單字,也得多練,要少依賴手勢,這樣後頭興許才能說一整句,乃至恢復正常說話。
對於方慶遙而言,這已經是極好的一個消息了!
見眼下阿笙又只是同他搖頭,沒有「出聲」,雖說有些失落,可也不到失望的程度。
只要阿笙有希望開口說話就好,能不能恢復跟正常人一樣都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