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請到人,大少定然要不高興。』
謝朝暉不大情願地跟著小廝一塊去往大哥的院子。
跟東洋人合作的東郊鐵礦的項目徹底底黃了,他前期打點投入的那麼多的資金,也打了水漂。
其中有不少錢,都是他向母親跟幾位舅舅借的,他保證了等鐵礦這個項目一旦拿下,便會連本帶利雙倍還上。
那東郊鐵礦獨立開採權給了二哥這件事,各大報社都報導了,動工儀式的陣仗那麼大,他現在幾位舅舅都聽說分別向他追債,別說雙倍,他連零頭都還不上!
興許……
他可以找大哥「借點錢」?
…
謝朝晞跨進暖廳,便瞧見他大哥在喝酒,桌上還擺了一桌吃的,他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面上堆著笑,「大哥今日瞧著挺有興致,可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謝朝晞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唇角勾起,「等等,你就知道了。」
「來,三弟,坐。」謝朝晞笑指了指他旁邊的空座,桌前已然擺了一副碗筷,顯然是特意為謝朝暉這個三弟備的。
謝朝暉瞧著大哥臉上的笑容,大哥瞧著似是前所未有的高興,可最近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按說沒有值得大哥高興的啊。
謝朝暉垂眸掩去眼底的狐疑,在謝朝晞所指的位置坐下。
謝朝晞給三弟謝朝暉將酒給滿上,他將酒杯遞過去,「來,等會兒大哥請你聽戲,一處好戲。」
謝朝暉伸手將酒給接過,一臉驚訝,「大哥你請戲班子了?」
不能啊,在這會兒之前,他半點沒聽說過家裡今晚請了戲班子,他來時的路上,也沒聽見院子裡有任何動靜。
大哥該不會是……這段時間受太大刺激,以至於精神都有些那什麼了吧?
謝朝晞輕晃手中的酒杯,眉眼難掩得意,「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謝朝暉開著玩笑,「這麼神秘呢?」
謝朝晞但笑不語。
謝朝暉只好將滿肚子的疑問給壓下,他晚上吃過了,這會兒肚子還飽著呢,也便沒有動筷,只是悶聲將大哥謝朝晞給他倒的酒給喝了。
兩個人約莫喝到第三、第四杯,外頭,小廝走進,躬身道,「大少,有位古先生找您。」
謝朝晞當即放下手中的酒杯,「快請那位古先生進來。」
除了他,大哥還請了誰?
謝朝暉納悶地轉過頭。
「是。」小廝應聲出去,不一會兒,帶著一名身材矮小,體型微微有些發胖的中年男子進來。
胡韜?
方才小廝怎麼說是「古先生」,胡韜什麼時候連祖宗姓氏都給人改了?
還有,這個胡韜,不是專門給東洋人做翻譯的麼?
說好聽,說不好聽的,那便是東洋人的走狗。
大哥怎的將這樣的人給請到家裡來了,也不怕父親知道後會生氣麼?
忽地,謝朝暉總算反應過來,難怪……難怪方才小廝通報時,說的是「古先生」,古月胡,可就是胡先生麼。大哥這是生怕父親會知曉,故而提前同胡韜知會過,對方才會以「古」先生的名義上上門吧?
「大少。喲,三少也在呢,小的給二位爺問好。」
胡韜一進門,瞧見謝朝晞也在,便笑容滿面地拱手作揖。
謝朝晞沒工夫,也沒心情同他寒暄,他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今日麻生先生可去了吉祥居?」
謝朝暉一聽,心中又是吃了一驚,這才知道,大哥之前所說的請他「聽戲」是個什麼意思。
為何大哥會問麻生先生是否去了吉祥居?
胡韜支支吾吾,「去是去了……」
謝朝晞瞧出胡韜神情的不自然,他皺起眉頭,「什麼意思?難不成那麻生太一郎當真瞧上了那個小啞巴?」
「瞧上?只怕麻生少佐現在是恨不得放一把火,把那吉祥居都給燒了。「
謝朝暉眼睛一亮,「怎麼說?快,說得詳細一些。」
胡韜站著回話,他將今日在吉祥居發生的事情大體說了一下。說完,後怕地拍了拍胸脯,「幸好,幸好麻生先生最終平安無事,否則要是東洋人那邊追查起來,查出是咱們慫恿的麻生先生去的吉祥居,那咱們麻煩可就大了。」
廢物!
都是一群廢物!
那個麻生太一郎堂堂一個少佐,竟然會被一個小廚子,還是一個啞巴給用槍低著腦袋!
簡直是廢物!
謝朝晞在一旁,從頭到尾給聽了個詳備,他瞠目結舌,「阿笙……他怎麼敢對麻生太一郎動手的?」
「嫌活得不耐煩了唄。得罪了東洋人,我看他那間吉祥居算是開到頭了,性命能不能保住都另說。」胡韜回得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