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端午在春行館按照老先生的要求,畫了那張松柏圖,阿笙也沒什麼時間同機會跟著老師學畫。
倒是福旺偷摸地來找過他,給了他先生給他的字條,字條上是虞爺爺給他的習作課業。
阿笙是看了老先生給他的字條下方的署名,方才知曉老先生姓虞不姓余。
虞爺爺一共讓福旺轉交了阿笙兩回字條。
每回都是對畫畫的習作要求,上頭規定了日期,他只要在規定日期前,自己想辦法抽個時間去春行館給老師教作業就成。
阿笙也會趁機問一問二爺的事。
聽福旺說,二爺這陣子比較忙,日日早出晚歸的。
二爺具體忙什麼,阿笙自是不好過問,想著脫福旺帶幾句話給二爺,又不知說什麼才好,便只好托福旺替他問二爺好。
福旺是昨日才給他送過老先生的字條,且……且沒說今日會來長寧街的事。
…
「阿笙,你上哪兒去?」
阿笙正要往外跑,被爹爹這麼一抓住,頓時回過神。
他……他是長慶樓的少東家,他要是這會兒跑出去,跑對面去,被認出,無疑會給對面熱鬧的「福滿居」又添一把火。
「沒。爹爹,我先去忙了。」
「去吧。廚房那邊要聽到了什麼風聲,你讓大家只管安心工作便好。我們開酒樓的,味道永遠是第一位。只要客人喜歡我們做的菜,他們的味蕾習慣我們長慶樓,就能留住客人。知道嗎?」
阿笙將爹爹的話,認真地記下。
…
方慶遙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哪怕方慶遙對店裡跑堂的幾個夥計下了命令,去了廚房不許亂嚼舌根,廚房還是知道了今日對門街酒樓開業的事情。
主廚喬德福最先發現的不對勁。
「阿泰,這會兒幾點了?」
阿泰在拿黃瓜練切工,聞言暫停了手中的動作,「回師父,十二點半呢。」
喬德福沾了油漬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一臉震驚:「這會兒才十二點半?往常十二點半,不是咱們店裡都出了好幾鍋白灼蝦,便是魚翅也該有人點個三、兩盅了的吧?魚翅今日點的人少也便罷了,怎的白灼蝦點的人也不多?」
長慶樓之所以在長寧街上開了二十來年,憑藉的當然不是老只顧們賞臉,而是長慶樓有喬德福這個大廚。
只要是來長慶樓宴客的,幾乎沒有不點喬德福的白扒魚翅、白灼蝦的。
廚房每日,也會讓魚翅的商鋪一大早送貨過來。
可今日……無論是活蝦,還是魚翅,竟都剩下不少。
不僅如此,便是點其他小菜的客人亦不多。
如何不讓喬德福覺得奇怪?
阿泰同師父喬德福一樣,一個上午都待在後廚,便是茅房都沒去過幾回,哪裡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其他人便是知道,因提前得了掌柜的吩咐,都沒敢多嘴。
「阿笙,你說。」
喬德福一看大家一個個地避開他的視線,便知裡頭有貓膩,便直接點名阿笙,要阿笙來回答他。
阿笙做著手中的糕點,分神想那「福滿居」的事。
這「福滿居」開業,對他們店裡的影響,已遠遠超過他的意料。
他以為……最多對面會熱鬧一些,不會影響熟客生意。
結果竟是那邊開業後,他們店裡的客人直接少了。
而福滿居,甚至不過才剛開業而已!
…
聽見師父的問話,阿笙回過神。
因著「福滿居」開業這事,左右也不可能瞞得住。
阿笙便一五一十地同師父「說」了。
喬德福一聽,對面酒樓開業了,也是一愣。
片刻,沉聲道,「只怕對面是來勢洶洶。」
他們長慶樓這一關,怕是不太好過。
原來喬德福幾日前,喬德福才特意請幾個同行吃飯,讓幾個同行幫忙打聽下,對面酒樓具體哪一天開業,或是說是個大概知道個可能開業的時間也成。
他好心裡有個底,也好做相應的準備。
結果,飯吃請了,錢也花出去了……
都扔水裡了。
且一個響聲都沒聽見。
多半是對面酒樓的東家提前同符城的各大廚子打了招呼……他這邊才會一點動靜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