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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過去最常瞧見,二爺不是在書房裡寫字作畫,便是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書。

還從未見過……腿麻,在揉小腿的二爺。

頭一回瞧,總是難免有些新鮮,眼底全是新奇。

謝放仰起臉,淺嘆了口氣,「想笑便笑吧。」

語氣透著親昵同縱容。

阿笙自是沒聽出什麼縱容不縱容,只是被二爺嘆氣的神情給逗笑,沒忍住,笑彎了一雙眉眼,露出一對深深的酒窩。

見二爺還在揉著小腿,阿笙唇邊的笑容便淡了一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擔心,打著手勢,關心地問,「二爺站不起來嗎?」

阿笙有時坐在爐火前給爹爹煎藥,坐得時間長了,雙腿也極為容易發麻,很難站起身。

謝放笑著問:「阿笙要給捏捏麼?」

阿笙眼睛陡然瞪圓。

他……他給二爺揉腿嗎?

阿笙自是不介意,他給二爺捏腿,只是他最多在爹爹手疼時,給爹爹捏過手臂,除此之外,沒再伺候過誰。

他擔心自己不懂指法,下手沒個輕重。

神情猶豫,糾結著不知道應該點頭答應下來,還是搖頭。

阿笙的心思全寫在了臉上。

謝放掀唇,抬手曲指彈了一記他的腦門,聲音含著笑意,「逗你的。」

阿笙一怔。

原來二爺方才是同他開玩笑啊。

阿笙輕舒一口氣。

阿笙這一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但見二爺將手遞給了他,「可否勞煩小阿笙,搭把手,扶一下?「

阿笙愣愣地瞧著二爺遞上前來的手。

忽地反應過來,二爺方才叫他什麼,瞬間紅了臉頰。

謝二這人多混吶,存心曲解阿笙的意思,明知道阿笙因為他的稱呼在害羞,一時沒做出反應,故意語帶遺憾地道:「不可以?」

沒,沒有不可以!

阿笙不會說話,一著急,攥住了二爺的手。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阿笙慌了神。

通紅著臉頰,著急忙慌地鬆開了手,尚未回過神,肩上已搭上一隻手臂,「有勞阿笙了。」

謝二沒臉沒皮地將身子挨向阿笙,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阿笙身上。

一股丁香、辛夷、肉桂混合著淡淡的薄荷的香氣鑽入阿笙的鼻尖,熏得阿笙臉頰燥熱,便是耳根都通紅、通紅,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

肩上到底扶著個人,阿笙怕將二爺給摔了,沒敢分心。

他屏住了呼吸,一鼓作氣,站起身。

阿笙原以為,二爺這般高,應是有些重量的。

出乎他的意料,他竟未費上什麼勁,便順利地扶了二爺起身。

想到二爺近日生了病,阿笙心裡頭便立即有些心疼,二爺多半是因為前陣子的一場大病,才消瘦了。

這會兒看台席已然沒人。

在打掃的夥計,見第一排有二位爺尚未離開,壓根不會上前來,只是默默地先收拾後排位置。

阿笙扶著二爺往外走。

倏地,阿笙頓住了腳步。

二,二爺怎的將手扶在了他的腰間?是腿麻得愈發厲害,走不了路麼?

謝放自是比誰都清楚,阿笙為何停住了腳步。二爺無賴,只裝不知,轉過臉,「怎麼了?」

阿笙漲紅了臉頰,只是搖頭。

小阿笙被占了便宜也不知,只知害羞,二爺的手也便不要臉地繼續攬在阿笙的腰間。

從前,二爺最喜歡的一件事,便是抱著阿笙睡覺。

這個喜好,還是阿笙將他「撿」回去後才有的。

那時,他夜裡總是整宿整宿地夢魘,夜裡總是會一身冷汗地醒來。怕將睡在他身旁的阿笙給吵醒,亦不想阿笙擔心,便一個人睜著眼睛,躺在床上枯熬著。

他們租的地方,臨河,夜靜得能夠聽見夜間水流動的聲音,偶爾還有喝醉了的醉漢大聲嚷嚷,家人勸說他回去的聲音。

夢魘帶來的心悸,奇蹟般地便褪去不少。

下半夜,一具溫熱的身子滾入他的懷裡,臉頰在他的胸前蹭,雙手依戀地環抱住他。

那個時候,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只是因為沒有多餘的床。

他只當阿笙睡懵了,也便由阿笙抱著。

他那時一顆心如同他整個人,都是枯死的狀態。自是不會有任何綺念。

後來一次夜起,推開門,瞧見阿笙慌慌張張躺下去,方知,前陣子阿笙是裝的。

阿笙竟是擔心他夜裡會尋短見,才徹夜抱著他。

傻得叫他心都發疼。

再後來,他漸養成了不抱著阿笙便睡不好的習慣。

阿笙那時很瘦,腰上也沒什麼時肉,便是抱著,他也總是克制著,生怕稍微再用點力,怕把人弄折了。

謝放攬在阿笙腰間的手稍稍收攏了力道。

阿笙還是要再吃得胖一些。

謝放的手便這麼一直搭在阿笙肩上,出了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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