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處傳來溫熱觸感。
宋漁拉著他掉頭:「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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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裹挾著水汽撲面而來,獨屬於大海的腥鹹味道直往鼻腔里鑽。
儘管平安巷距離海邊只有一條街的距離,但陸思淵轉學至今都沒有來過。
一是沒時間,二是沒這個閒情逸緻。
不遠處地海灘上有幾個穿著怪異的人,手裡拎著棍子,這敲敲,那敲敲,像是在尋找什麼。
人在面對沒有接觸過的事物時,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陸思淵也不例外。
宋漁偶然回頭看到他的反應,笑道:「你喜歡趕海啊?等改天有空可以帶你來。」
陸思淵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趕海,以前只聽過,今天也算是終於親眼目睹了。
宋漁招呼他:「走這邊。」
海岸邊大大小小的礁石經過海水的長期沖刷,表面變得非常光滑。
踩在上面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滑落,崴了腳或是劃條口子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繞是陸思淵運動細胞還算發達,走起來都得提著三分小心。
宋漁卻絲毫沒受影響,一馬當先地走在前面,甚至還有閒心回頭告訴他。
這塊石頭可以踩,那塊石頭是松的。
陸思淵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但他沒問。
沿著海岸的礁石線一路向前,拐過兩個彎後,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處凹進去的石壁,三面被包裹,對面便是碧藍色的大海。
「到了。」
宋漁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旁坐下,拍拍身邊的空位喊陸思淵:「過來坐,別客氣。」
儼然一副回到自己家的熟悉模樣。
陸思淵順從地走過去,視線打量著四周,終於問出那句:「這裡是?」
「嘿嘿,我的秘密基地……」宋漁說到一半,忽然改口:「哦,不對,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了。」
「小時候,我爸總喜歡帶我來海邊玩,後來有一天,我都不記得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反正就是來了。」
「再後來,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來這裡,坐一坐,吹吹風,就覺得心情好多了。」
陸思淵想問她,你也會心情不好嗎?
但他識趣地沒有開口。
宋漁並沒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微妙表情,仍在自顧自地說著:「我從來沒告訴過其他人,但是現在我可以把它借給你用,如果你想彈吉他了,可以來這兒,沒人會知道。」
有股苦澀的味道自身體裡湧出,逐漸在口中漫延。
陸思淵感覺喉嚨有些發緊,嘴唇開開合合,半天才擠出兩
個字:「謝謝。」
「謝謝。」他又重複了一遍。
轉頭對上他的眼睛,宋漁感覺好像被什麼刺中了。
她偏開視線,抬手拍了他一下:「這麼客氣幹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
朋友……
她把他當朋友嗎?
陸思淵恍惚感覺,事情的發展好像正在偏離軌道,他似乎已經跟自己的初心相距甚遠了。
完全不受控制。
「不過你如果非得謝謝我的話……」宋漁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要不就…給我唱首歌?」
陸思淵喜歡音樂,有吉他,唱首歌對他來說應該不算難事。
「隨便唱什麼。」宋漁說:「哪怕《兩隻老虎》都行。」
陸思淵問:「現在嗎?」
宋漁被問愣了,磕絆道:「都…都行,看你。」
兩人一齊陷入沉默,只餘下海浪沖刷的「嘩嘩」聲。
她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宋漁忍不住去想。
而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了陸思淵的聲音。
初時很輕,悠長的調子,與海浪聲莫名相和。
陸思淵唱的是首外文歌,宋漁聽不懂歌詞的具體意思,但她切實體會到那句:音樂是無界的。
宋漁托著下巴看他,唱歌時的陸思淵,像是在發光。
與平時的他像兩個人。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覺得他身邊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把自己包裹在內,拒人於千里之外。
然而此刻,光芒散落,冰層融化。
連帶他整個人都變得生動起來了。
宋漁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她隱約覺得這或許才是陸思淵原本的樣子。
……
一曲終了。
「啪啪啪!」
宋漁用力鼓掌,用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瞅著他,毫不吝嗇誇獎:「太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