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子鳳不語,只是笑著等待。
「好好好,你要旨意是吧,來人,擬旨,封大將軍期子鳳為古月王,以黑土山脈為限,北境具歸其封地!」被逼到極致的皇帝不管不顧,竟這麼當場下旨。
那聲音即使在雨夜之中也是歇斯底里,猶如閃電劈在眾臣腦袋上,聽得是一清二楚。
所有的大臣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哪怕再尸位素餐的人也聽不得將國土輕易讓給異族的話,更別說這是出自皇帝之口,只是為了殺掉昭王。
荒謬,太荒謬了!
從古至今,那片土地都屬於中原王朝,一朝一代都不曾退讓一步。
宋成書第一個跪下來,沉聲請命道:「請皇上收回成命,率土之濱,不可丟失一寸!」
「請皇上收回成命,大舜國土,怎能讓與異族?」百官們跟著跪下來,沒有一個猶豫的。
這要是成了,後世子孫不得掩面自唾,這是千古罪人啊!
皇帝的旨意不是想宣召就能宣召,中書省不願草擬,門下省直接駁回,尚書省更是拒不執行,那這份詔書就是一個屁,哪怕金口玉言也得吃回去。
皇帝震驚地看著唯唯諾諾的官員,明明膽小怕事卻在此刻駁斥聖意!
「你們敢抗旨!」
「請皇上三思。」百官俯首磕頭。
期子鳳心中輕輕一嘆,果然這個皇帝一點用都沒有。
皇帝頓時面紅耳赤,再看宣宸嘴角噙笑,仿佛再看一個跳樑小丑一般的神情,剎那間,他仿佛回到了那晚,被龍煞軍鉗制著按在椅子上,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怎麼會這樣?
他眼眸充血,死死盯著宣宸,喉嚨中傳來一抹猩甜,卻是氣急攻心,他很清楚昭王不死,他得永遠活在這個陰影下,擺脫不了這個噩夢。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宣宸,「都不動手,那朕親自來。」忽然,他抽出袖中的匕首,對著宣宸的胸口刺過去。
宣宸目光銳利,拼盡全力抑制住體內差點暴走的金蠶蠱,然而在此之前,無為已經將皇帝扭住,按在了地上。
腳步虛浮,武功荒廢的皇帝怎麼可能在眼皮底下殺掉昭王?
尖叫聲從妃嬪處傳來,皇后憤而起身,「放肆!」
禁軍統領出掌攻向無為,後者只是抬手便輕鬆擋下,接著大宗師無形的威壓釋放,頃刻間就讓統領失去動彈的機會。
在這裡,無為的實力可謂是碾壓,龍煞軍也在第一時間抽出冷刀,面對禁軍。
一瞬間,期子鳳撕掉了最後一點面上恭敬,露出嗜血獠牙。
「皇上!」這番變故令人驚訝,而無為會動手,可見期子鳳對皇帝沒有一絲一毫的敬畏心,與昭王一樣,輕易就能捏在手裡。
此刻,朝臣們發現在龍煞軍被古月餘孽掌控在手中後,這個大舜王朝其實已經易主了。
而這個竊國惡賊卻是皇帝親自放進來的。
這時,昭王低頭看著被按在地上的皇帝,淡淡道:「聽說不悟死了,死在你手裡。」
皇帝齜牙咧嘴,怒目而視,「那又如何?」
宣宸輕輕一嘆,悵然道:「可惜了,他若在這裡,你豈會如此狼狽?」
期子鳳不把皇帝放在眼裡,便是因為國師死了,皇帝身邊沒有合一境倚仗,不對,連至臻境都沒有,手上又無兵權,不過是坐著這把椅子,穿著龍袍的木偶罷了,誰會拿他當回事?
在無為被製作成了傀儡,不悟該是這天下第一人了。
期子鳳是有顧忌的,但是在國feng寺被滅的消息傳來之後,他高興極了。
這就是天意吧,也不知道不悟在死之前後不後悔曾阻止昭王弒君?
皇帝嗤然,「他若在這裡,豈不是立刻出手救你,朕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聯手來對付朕!」
他可以丟失國土,可以失去皇權,反正有昭王在,他這個皇帝從來都是擺設,但他不能忍受宣宸能活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宣宸卻說:「當權臣被俘虜,又救回無望之時,第一件事便該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