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宣宸卻根本不搭理他,龍煞軍依舊簇擁著轎子上了山。
「唉……」凌雲山長面露愁苦,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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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嵐學宗以儒入武,以學問感悟境界,以筆替刀劍體會鋒芒,以詩詞演化心法招式……要的是出則達濟天下,入則安生後起武林。
是以每一位弟子的學問皆不俗,行為舉止看起來多了一分儒家端方,少了一分江湖人所有的粗魯莽撞。
他們目光內斂,精氣神充沛,吸氣吐納自有韻律,便知武功亦有不俗。在無為學士屹立武學巔峰不倒之後,青嵐學宗便成了武和學的聖地,聽聞子弟三千。
不過裴星悅隨著轎子一路走來,眉間的褶皺卻越來越深,在到達為昭王特地準備的小院之後,他問道:「青嵐學宗的弟子怎麼感覺少了很多?」
他不是第一次來,早兩年前為了查裴家滿門慘案和尋找宣宸,他就來過,那時候青嵐學宗弟子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凌雲山長微微一愣,接著笑道:「雖然弟子上千,可是來往賓客更是絡繹不絕,他們都被派出去招待或者處理雜事了,是以少有人閒逛。武林大會在即,弟子都是恨不得一個人分三個人用的。昭王請,學宗內設施簡陋,若有不周之處,還請海涵。」
是這樣的嗎?
裴星悅總覺得怪怪的,他扶著宣宸一邊往裡走,一邊打量著這個院子,接著眼神一凌,不悅道:「若真是忙得分。身乏術,怎還有空監視這裡?」
話落,他抬手就朝著一處屋檐拐角劈去一道劍氣,瞬間將牆角劈開了一道縫,同時劍氣入體,傳來一個重物墜落聲。
「什麼人!」非伍立刻循著聲音輕功追了上去。
凌雲山長怔了怔,「這……」
「盟主,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宣宸的眼神分外不善,隱隱帶著殺意。
凌雲山長訕笑了一聲,「這怕是一個誤會。」
誤會?
非伍不一會兒就回來了,不過他並沒有抓到人,反而手中多了一塊白色的布料,看制式和紋理,卻是青嵐學宗弟子獨有的儒衫袍衣角。
「王爺,屬下無能,讓人跑了。」
裴星悅見此,奇怪道:「受了我那一劍,該是重傷不能動彈才對,怎麼還能逃跑?」
「但學宗弟子無疑。」宣宸冷眼看著那塊布料,接著兩人的目光一同看向凌雲山長。
凌雲山長沉吟著對身邊弟子厲色吩咐道:「你們去看看,究竟是何人敢隨意窺伺,凡是衣裳有損,身體抱恙之人都得仔細調查!我青嵐學宗開門會友,不得容許二心之人,找出來給王爺一個交代。」
弟子們互相看了看,接著抬手行禮,「是。」
他們退下了。
而凌雲山長的臉上卻似乎鬆了一口氣,裴星悅心中疑慮更深,靈機一動,便問:「對了,滄心遠呢?那日一別,我還欠了他一壇好酒。」
一提起首徒,凌雲山長稍有輕鬆的臉色頓時又有些許僵硬,然後撫著鬍鬚說:「自是前去布置大會會場,裴少俠見諒,在此之前他怕是不得空了。」
「那無為出關了嗎?」宣宸涼颼颼的聲音傳了過來。
凌雲山長拱了拱手,「也請王爺見諒,無為學士尚在閉關。」
宣宸灰淡的眼眸頓時凌冽了起來,「青嵐學宗可是欠了本王一個人情,如今只剩下你們沒還了。」
去過孤鴻劍派,得了掌教指點;去過天悲寺,十八羅漢也破了;剛從凝水宮前來,寒水棺中裴星悅再次突破;再加上百川盟的船隻隨叫隨到……那日五大門派贖人許下的承諾,只有青嵐學宗未曾兌現。
凌雲山長道:「王爺,無為學士已經宣布在武林大會之時必出關,還請裴少俠多等兩日,屆時自可得學士指點。」
「宣布?」
「是的。」
裴星悅皺眉,「可他不是閉關了嗎,如何宣布?」
凌雲山長笑了笑,「自是有人代為傳話。」
「凌雲山長可是正道盟主,連你也沒資格直接面見無為?」宣宸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