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宣宸進去過,怪不得寒水棺外陣勢這麼大,可三十天都沒人進來打攪。
但轉眼一想,那「風吹就破」的身體竟然進那麼冷的地方,昭王豈不是露餡了?
「宣宸現在怎麼樣?」拿著金蠶蠱唯我獨尊,還是……
「王爺出來之後就一直臥病在床,情形不大好。」陸拾面露擔憂。
話落一瞬,裴星悅已經踩著峭壁朝凝水宮方向飛去。
「哎,裴公子……我送你去啊!」丁寧在後面喊了有一聲。
去凝水宮得穿梭地下水道,沒有船隻怎麼行?
可惜裴星悅早已經沒了人影,過了很久才傳回來一句空曠的迴響,「多謝,我自己可以。」
「他……現在究竟是什麼實力?」丁寧怔怔道。
然而這個問題,卻無人回答,因為早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
*
裴星悅一路踏水一路朝凝水宮跑去,雖然地下河道四通八達,不過來回兩趟之後,他已經記住了。
只是他覺得宣宸真厲害,就這樣還能保持虛弱,給人以弱不禁風的假象,凝水宮裡的大夫可見醫術不怎麼樣。
但凡有個春霖嶺的神醫,他就裝不下去。
不過即使如此,裴星悅還是「心急如焚」地闖入凝水宮,直奔宣宸的住所而去,然而「砰」一聲打開門,喊道:「宣宸!」
驀地,整個屋子裡的人都轉過了頭,包括凝水宮宮主。
走了寒水棺一趟,宣宸若是像之前那般只是輕省地虛咳幾聲,蒼白一下臉色,那也太假了。
所以這二十日裡,他必須時不時地昏迷兩下,驅動金蠶蠱裝作蛛王傀在身體裡發作幾次,病入膏肓到離不了床,喝藥一口吐血兩口,讓凝水宮上下膽戰心驚,生怕眨一眨眼睛,這位權傾朝野的昭王殿下就回天乏術了。
整個屋子被金絲碳燒得溫暖如春,就這昭王還是縮在床上凍得渾身冰涼,凝水宮的長老輪番給他輸送內力,這才堪堪吊著一條命。
若說宣宸不著急裴星悅從寒水棺內出來,那麼凝水宮的人恨不得進去拉人。
生生熬了二十天之後,終於裴星悅出來了,那一聲在她們耳朵里如同天籟。
「裴少俠,你總算是出來了,昭王他……」凝水宮主話未說完,裴星悅已經出現在床前,他二話不說撈起宣宸的手腕,皺眉把脈。
凝水宮的人看得心下忐忑,雖然當初要進寒水棺是昭王一意孤行,可裴星悅卻將人託付給她們了,如今這模樣,她們難辭其咎。
然而裴星悅卻道:「諸位出去吧。」
「裴少俠。」
裴星悅扶起昏迷不醒的宣宸,平靜地抬頭看他們道:「感謝多日照顧,我來就好。」
在寒水棺里呆了三十天竟然跟沒人事一樣,甚至他此刻給人的感覺與合一境時大為不同,已經沒有那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反而更趨向於常人的平和。
這絕對不都是裴星悅境界降低了,她們更相信是返璞歸真。
凝水宮主與諸位長老互相看了看,心中暗暗震驚,這位究竟在寒水棺感悟了什麼,竟有如此進展。
「好,裴少俠若有需要,喚人即可。」
凝水宮主帶著人出去了,包括陸拾和非伍,他們帶上了門,一室安靜。
「宣宸。」
「宣宸。」
裴星悅喚了兩聲,然而後者擰眉閉眼未曾有反應。
裴星悅原本以為只是宣宸佯裝,卻沒想到人都已經走光了,他還不醒,頓時心慌起來。
「宣宸,你別嚇我。」他原本的淡定瞬間不見,摸著懷裡人冰涼的皮膚,聽著那幾乎感受不到的心跳和脈搏,心不斷地往下沉,強烈的恐慌襲來。
他面前保持著理智,將人扶正做好,接著雙手按在宣宸的後背,將源源不斷的內力送進去。
此刻,他的內力澎湃卻不狂暴,溫暖卻不灼燙,延綿不絕,包容而平和,讓宣宸的身體產生不了一點排斥,金蠶蠱更是歡欣鼓舞,敞開了接納。
終於,宣宸道:「夠了。」
裴星悅沒有停,只是問:「你究竟怎麼了,寒水棺里傷到你了嗎?」
「我只是封閉五感,免得讓她們看出端倪。」
裴星悅:「……哦。」怪不得他怎麼喊也喊不醒,他果斷收手,然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幽怨道,「你剛才差點嚇死我。」
宣宸輕輕一笑,「不裝得像一點怎麼能行,倒是你,現在什麼境界了?」他往指了指了周圍的炭盆道,「去滅了,我都快被熱死了。」
「我也不知道,應該依舊是合一境吧。」裴星悅下了床,對著炭盆送風一掌,接著回手一吸,炭火的熱量瞬間被他收攏掌中消散,待需要時,能夠隨時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