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雖然也在京城,但是和昭王府一個東一個西,快馬加鞭都是兩三個時辰起步。
無塵見他眉宇堅定,笑容爽朗卻不容反駁,便不再多言,反而嘆息一聲,「大舜內憂外患,江湖又起波瀾,裴少俠怕是無法獨善其身了,罷了,今後在外,莫忘了每日修煉,與你大有裨益。」
這點哪怕無塵不叮囑,裴星悅也會自覺,「您放心,單是為了我自己,也一定日日不戳。」更何況能以更高的武功來保護宣宸,他怎麼都要勤奮不是?
關乎國家的大事,涉及黎民百姓的重擔,他一介武夫實在幫不上什麼忙,那麼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昭王的面前,保護他!
無塵頷首,又提醒道:「常年修煉易筋經雖有洗髓伐筋的功效,可對於裴施主你而言卻是治標不治本,若想徹底彌補黃鳥的缺陷,怕是還得找尋其他辦法。天下大派,據老衲所知皆有不外秘法,裴施主若有機會,不妨一試,或許有轉機。」
裴星悅笑道:「易筋經與我來說已是解了燃眉之急,不過您的話,晚輩記住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裡,裡面各大門派的掌教信物還好好地收著,都是宣宸替他要來的。結合無塵禪師的話,這些冰冷的死物如今都仿佛帶上了溫度,暖和著他的心。
想到這裡,他忽然跪下來,對著無塵附身一拜,「這段時日能得大師傾囊相授,晚輩感激不盡!」
裴星悅很清楚,就算宣宸重金砸出一座三寶大殿,若**寺不信任他,不願接納他,易筋經也不會這般順利地學到。
無塵發愁的眉目頓時釋然,倍感欣慰,「既如此,老衲就不留施主了,不知是否已與方丈辭行?」
裴星悅道:「我剛從方丈那兒出來,他送了我兩本拳法,伏魔金剛拳和降龍羅漢掌,讓我好生修習。」
「善,今日已晚,施主或留或走,且隨意。」
「大師保重,這就走了。」裴星悅起身抱拳。
天色已晚,雖然現在趕回昭王府,至少到半夜,不過裴星悅歸心似箭,並不介意夜間趕路。
甚至他還幻想著,若是宣宸還沒安歇,忽然見到他風塵僕僕歸來,是否會激動地撲上來投懷送抱?
想到那幅畫面,裴星悅滿心熱切。
靜心小和尚卻是不高興了,裴星悅捏了他一下鼻子,悄聲道:「今夜的食盒還在我屋裡,你自己偷偷去吃,別讓你師兄發現?」
「那小僧以後是不是吃不到了?」
「能,只要我在京城,你給我送信,我溜達著就給你送過來。」
靜心驚喜道:「真的?」
「真的!」裴星悅滿口答應,說完揣上兩本拳法,瀟瀟灑灑地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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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府里,宋成書也好,其他大臣也罷,都被宣宸這不容置疑的命令弄懵了。
出兵鎮壓叛賊,他們能理解,但是為什麼要把他們家的兒子都給送到陝州去?
就他們家裡的那群肩部能抗手不能提,動個家法就哭爹喊娘的廢物點心有什麼作用?
即使早已經做了各種準備,受昭王刁難和責問,也沒想過鼓起勇氣踏進這閻羅府邸,最終葬送的竟是自己最重要的兒子或孫子!
好一個昭王,原來在平定叛亂慶功宴的那晚上,他已經開始暗中布棋,直接掐住了朝廷眾臣的命脈!
陝州百姓死再多人,暴亂的範圍再廣,丟失的地盤再多,對這些官員來說都無所謂,照樣燈紅酒綠,混吃等死,畢竟刀劍揮不到他們頭上,裹屍布也纏不到他們身上,只需坐擁民脂民膏,兩耳一捂,兩眼一閉,便可穩坐泥胎雕塑。
命根子們雖然被逼著進入昭王府,但人數過多,他們不信昭王會弄死這群二世祖,無非吃點苦頭,待有機會再救出來不晚。
可是一旦去了陝州,那裡兵荒馬亂,是真的會死人!
宣宸嘴角勾著冰冷的笑,口吻淡淡道:「本王既為攝政之王,自不能袖手旁觀,龍煞軍亦要助陝州一臂之力。」
而那些朝廷大員的子孫恰恰就是以填補龍煞軍的空缺之名進了昭王府,既然龍煞軍要去陝州,點他們去也無可非議,因為這是軍令!
宣宸笑得意外涼薄,「本王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今夜准許你們探望,以全父子之情。」
那一瞬間,大臣們咬死他的心都有了,然而區別於懦弱無能的皇帝,他們此刻若膽敢冒犯一絲一毫,怕是全家老小屍骨無存。
更可怕的是,宣宸孑然一身,無妻無子,無牽無掛,竟連一絲軟肋都沒有!
「諸位大人,請跟我來,各公子已經候著了。」非伍站在門外,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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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悅回府的時候已經三更半夜了,他也沒走大門,直接翻過了牆頭,然而剛一落地,就感覺府里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