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裴星悅像被燙腳的蝦子一樣,驀地往後跳開,直接閃影三尺遠,連輕功都使出來了!
他快速地整理被扯開的衣領,驚駭地看著這人,「你怎麼這麼隨便!」
他聲音都變了,簡直難以置信。
宣宸愣了愣,臉上猶帶著驚訝,這麼大反應……
但很快斂了情緒,似笑非笑問:「怎麼,我說錯了?」
裴星悅深吸了一口氣,面上有些難堪,「我沒那些亂七八糟的。」
「沒有?這可不像,地牢里那個凝水宮弟子,對你就別有不同。」宣宸淡淡道。
「那是她的事,和我何干?就算有,我也斷然拒絕了,我可是有……」話落,裴星悅一滯。
宣宸心中一動,「有什麼?」
有意中人!有未過門的明月光!他都準備好養家了,可是……
裴星悅看著面前一副玩世不恭的昭王殿下,突然有種被戲弄的憤怒,磨了磨牙,「我沒有,難道你有?」
他提高了聲音,想起方才宣宸那般撩撥自己,一副箇中好手的模樣,再聽聽那話,什麼魚水之歡,天道自然,隨口就來一點羞恥感都沒有,就抑制不住心底的委屈和怒火,他都沒勇氣問那些人是誰,又如何上了昭王殿下的床笫。
心口一時堵得發慌,無從發泄的怒氣不知道是對著這人還是對著自己。
這般胡思亂想之時,只見宣宸背靠在浴桶上,淡聲道:「我說過,我沒有對旁人寬衣解帶的嗜好,更何況這樣的身體,哪有這心力。」
這些年也就對一個沒心沒肺的臭小子掏心掏肺了。
裴星悅心口的鬱氣頓時在這一句話下化開了,他抿了抿唇,沒有將鬆快的笑顯在臉上,反而有些抹不開面子,說:「這是對的,就該潔身自好。還有你讓人找我過來,就是為了戲耍我?」
說來想問的話,這人是一個字都沒說,簡直狡猾又氣人。
「當然不是,今夜有客人。」宣宸見他窘迫的模樣,心情頓時豁然開朗,就算藥浴將他痛覺麻木都無法影響高興。
「客人?」裴星悅疑惑,「可昭王府不是不待客嗎?」
「所以是不速之客。」
話落,裴星悅眉間一皺,眼神頓時凌厲地看向屋頂。
「這下時間足夠了。」宣宸說完,裴星悅轉頭一看,不知何時,那炷細香竟燃燒殆盡了。
只聽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宣宸起身邁出浴桶,同時伸手撩過屏風上的衣裳,揚手披上,一晃眼,裴星悅來不及細看,白色的裡衣就剎那間遮住他赤裸的身體。
他一邊繫著腰帶,一邊往外走,神情一派自若,「準備迎客吧。」
長直的黑髮依舊濕濕漉漉地往下淌水,身上未乾的水漬又將雪緞洇濕,貼在後背和肌膚上,腰窩簡直若隱若現,而且這人還赤著腳,連屐子都沒穿!
裴星悅回神,連忙追上去,同時不忘將掛在一旁的大巾帕拿上,「哎,你等等,我給你擦乾啊,待會兒著涼了怎麼辦!」
堂堂親王,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
周圍聲音寂靜,聞不到一絲氣息。
然而這刻意的收斂卻逃不過裴星悅的五感,在宣宸提醒下,細細感知中,他的神色變得凝重。
「來了,不止兩個人。」而且,至少是至臻境的絕頂高手!
宣宸披散著長發,由著裴星悅用巾帕包住,然後用內力輕輕烘乾。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懶洋洋地拖著下巴,隨口道:「應該有五個。」
裴星悅嘴角一抽:「這麼多!來幹什麼?」總不會也是來刺殺昭王的吧?
「如果能殺了我,倒也一勞永逸。」這口吻相當的漫不經心。
裴星悅:「……」果然!
所以做人不能做太壞,不然替天行道的人就會源源不斷。幸好自己武功練得高,不然怎麼保得住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