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邊小弟子說完,便興匆匆地走了,他一出門,就轉了個彎,先去了司空靈那裡。
後者躺在床上,見此忙問:「怎麼樣?」
小弟子笑眯眯道:「夫人說,每人補償一百兩,另贈門派二百兩盤纏,開放觀雪樓,讓各門各派復刻一門功法再走。」
司空靈聽了,連連點頭,「他願意管事就好,對了,接下來所有宮務就都交給夫人吧,不用往我這兒送了。」
小弟子聽著,有些不贊同道:「長老,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夫人心系宮主,已經守了三天三夜了,弟子看著都覺得憔悴,您還拿這些瑣事去麻他,也太不厚道了,於心何忍呀,萬一將夫人嚇跑……」
然而沒等他說完,司空靈就擺了擺手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老是守在宮主旁邊,就容易胡思亂想,心情怎能變好?還不如用瑣事讓他分分心,這樣時間也過得快一些。千聖手不是說了,人遲早會醒的。」
是這樣的嗎?小弟子覺得簡直胡扯,可想到之前看趙思洵依偎在葉霄身上,快要哭了的模樣,又覺得似乎有些道理,只能愣愣地下去安排。
等他一走,司空靈便艱難地下了床,慢慢地出了房門,挪向望雪樓對面的小閣樓。
要說雲霄宮有沒有不對外開放的書閣禁忌,那還是有的。
那座只有寥寥草草的一個破舊牌匾,上書三思二字的不起眼小角樓里,藏著的便是歷代宮主和名動江湖的長老手札。
每一位大宗師必然是集天賦和刻苦於一身之人,心智之堅非比尋常,而能讓他們留下隻字片語的經歷和感悟,對於常人來說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沒到這個高度看了很有可能行至岔路,走火入魔。是以束之高閣,非宗師之上的境界,不得入內觀看,否則便是害人了。
原本裡面還存放著初代宮主釋無天留下的無極功,被甄長川盜走了下半部後,葉雪山乾脆將上部也毀了,如今留下的則是他改善之後的版本。
司空靈忍著傷痛齜牙咧嘴地走上樓,竟發現灰雁和赤鴻也已經在了,赤鴻不停地撓著腦袋,抱怨著:「咋一個都沒寫呢?」
「你們怎麼也來了?」司空靈道。
赤鴻嘆道:「宮主昏迷不醒,怎麼能安心養傷,反正躺著也是躺著,還不如過來找找,萬一先祖有記載呢?」
灰雁在一旁點頭。
「那你們找著了嗎?」司空靈問。
赤鴻搖頭,「誰碰上了觸手可及的仙人之境,還能如咱宮主這般直接自廢武功,放棄這個機緣?根本就沒有!說實話,要是我,也得沖一衝,萬一成仙了呢?那呼風喚雨,騰雲駕霧,凡人一見先三跪九叩,多威風!」
「白日做夢。」灰雁評價道。
赤鴻泄氣,「是啊,翻遍了典籍,包括小師兄,凡是想突破大宗師極限的,沒一個有後續記載。」
「所以,宮主是對的,沒人能成仙,只有死亡。」司空靈說完,看了看周圍,「悲月師叔呢?」
灰雁道:「正守在師叔身邊。」
太師祖年紀大了,被那樣一劍穿胸,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蹟,如今跟葉霄一樣昏迷不醒,情形可能更糟糕。
赤鴻想到此,狠狠地一拍大腿,「放跑那三個混帳,真是不甘心!」
「夫人比你還不甘心呢,可能怎麼辦,三個大宗師有那麼好殺的嗎?北寒虎視眈眈,烏鐸前輩若是也身受重傷,雲霄宮怕是不復存在了!」司空靈白了他一眼。
赤鴻撓頭,「道理都懂,我就是無能為力,才狂怒……對了,小師姐,你怎麼也來這兒,宮裡頭不是積了一堆事嗎?」
「交給夫人了。」
饒是灰雁聽此都忍不住看過去。
赤鴻當場就無語了,「你可真行,他守著宮主已經很辛苦了。」
「你懂什麼,這個時候最要緊的難道是那些宮務嗎?得讓宮主醒過來,否則,你們覺得夫人能在這兒呆多久?」司空靈反問道。
聽此,兩人想到趙思洵的身份瞬間沉默下來,二話不說趕緊翻手札,一本一本看得仔細。
葉霄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死了,但魂魄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按理不是應該入地府嗎?可他為什麼卻站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看著一群□□胸膛的男人正熱火朝天拉著縴繩,推著笨重的板車,從遠處走來。
定睛看去,那板車上是一塊塊巨石,很大,很重。
葉霄細細聽著他們的談話,終於明白了始末。
這個地方多年乾旱,莊稼無收,於是人們向神靈請求降雨,巫師指點需要一個祭台,而這座祭台一定得高,一定得大,否則神靈看不見,也聽不見。
於是男人們推著,拉著,竭盡全力,運來了一塊又一塊的巨石,在巫師圈定的土地上將巨石堆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