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洵嘴角一勾,恭敬行禮,「父皇放心,我一定會回來。」說完,袖袍翻飛,轉身離去。
那步伐邁出颯颯風聲,少年人看起來興致高昂,躊躇滿志。
望帝望著他的背影,猶想當初他選擇這個默默無聞的兒子,打算當做棄子來用的時候,誰能想到,不多短短三月,就給了他如此大的驚喜和期待!
他輕輕一笑,接著側目問道:「你和張昊,還沒找出這人是誰嗎?」
曲公公欠了欠身,「請皇上恕罪。」
「無妨,這天下武林,果然藏龍臥虎,洵兒有本事籠絡這樣的人物,朕只會為他高興,且看著,他能給朕帶來什麼驚喜。」
三日後,使團出發,由五百名虎賁軍護送,浩浩蕩蕩地離開京城。
然而除了鴻臚寺官員之外,夷山王還帶了一名貌美侍妾相陪,聽聞寵愛非常,特地命人打造了一輛寬大又精緻的馬車,鋪著奢華錦緞,燃著香爐,裡面就是並躺翻滾都綽綽有餘,紗幔放下,隱隱約約,惹人遐想。
十九安靜地坐在一旁,剝著一顆水潤飽滿的蜜桃,纖美的手指握著一把精緻的小刀,細細地切成了小塊,然後插上小簽子,以備趙思洵享用。
聽話懂事,知情知趣,眉眼柔順,長相絕色,怪道夷山王會將她帶在身邊。
來送行之人見此,不由心生艷羨。
以望帝對趙思洵的重視,讓他這趟離京來送行之人繁多,不管多忌憚,幾個兄弟輪番來一茬,傾歌舞月共飲酒的紈絝再一茬,還有奉命前來的官員又是一茬,聲勢浩大,禮儀十足。
甭管是希望他客死異鄉,還是活著回來攪弄朝局,一個個看起來都挺捨不得,有些演技誇張一些,甚至老淚縱橫,趙思洵都不知道這人是誰。
好不容易都消停了,十九遞上清涼的瓜果蜜桃,柔聲道:「殿下,解解乏吧。」
趙思洵的確口渴,接過果盤就吃起來,想了想,他喚了一聲,「高山。」
高山撩起帷幔進來,「殿下。」
「把這個送到後面的馬車裡去。」
「是。」高山接過果盤,但是沒忙著離開,反而將袖間的一張小紙遞了過來。
趙思洵看到上面的煙花印記,揚了揚眉。
當所有人的目光流連在那輛奢華的馬車上,想要藉機窺伺那位夷山王的嬌寵之時,有些人的注意力卻在隨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中,廂門緊閉,毫無動靜,只有一名老把式駕著車,連個周圍服侍的都沒有,實在看不透裡面坐了什麼人。
這份好奇當然也包括已經成為夷山王府護衛的虎賁衛,聶冰這新任統領打馬過來的時候,還看到另外四個百戶正湊在一起往那馬車廂看。
「看不到還看?」聶冰問。
「大哥。」五人在虎賁衛的時候關係就好,這次一同被歸入夷山王麾下,乾脆直接拜了兄弟,聶冰武功最高,年紀最大,當仁不讓便是長兄。
晁光說:「看不到不打緊,只要感受的到氣息就行。」
「那知道深淺了?」這話聶冰問的是閉眸側耳,凝神細辨的裴永鋒。
雖然虎賁軍為練殺陣,疊代威力,所修內功心法多為相似,甚至可為一體,但因個人資質天賦不同,擅長亦有區別,每個人都有自己武功特性,裴永鋒便擅長分辨氣息,以氣觀人。
武者和普通人的氣息有差,功力越高,就越綿長細微,一呼一吸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叫人難以察覺。雖然他還沒有邁上宗師之境,但是這手聞聲聽氣的本事,就是張昊都逃不過。
話畢,裴永鋒睜開眼睛,然眉頭緊皺,在兄弟期待的目光下最終不確定道:「與常人無異。」
「普通人?」
詫異之聲中,他們又看了看馬車,總覺得這話不可信。
都說夷山王御前一口拒絕了清虛派玉書真人隨行,連宗師都不屑一顧,可今日出行卻多了一輛神秘的馬車,各派勢力,各路高手都紛紛盯著,怎麼可能是一名普通人!
「也有可能返璞歸真。」
最憨厚的童天成撓了撓腦袋問:「那得是什麼境界?」
「要麼沒境界,要麼……」
裴永鋒接口道:「有時候遇上護國仙師也是這樣類似的感覺。」
剎那間,四人齊齊看向聶冰,年紀最小的顧照咽了咽口水,問:「大哥,殿下沒有什麼交代你的嗎?」他朝那輛馬車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