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路人在竊竊私語。
說到後面兩人大概是意識到自己還在公共場合,周圍到處都是輕易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的修士……
於是話題硬生生轉了個彎,道貌岸然地以嘆息結束。
南扶光聽的有趣,便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
她今日偽裝成了個普通無為門女劍修的模樣,這麼平靜的一眼,倒是讓在蛐蛐的隔壁鄰座有些心虛,大概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於是紅著臉瞪了她一眼:「看什麼?本來就沒龍骨了麼,說都不讓說啦——你不會是雲上仙尊的狂熱崇拜者,想和我們打一架吧?」
南扶光沒理他們,平靜的挪開了目光。
台上的雲上仙尊正側身與身邊守著他、寸步不離的鹿桑交談。
他像是完全聽不見自己出現時,人們的竊竊私語,又像是完全感覺不到,此時此刻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異樣目光……
但這當然不可能。
他是渡劫期修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些人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他都能聽見耳中。
盯著那張慘白清俊的側臉,南扶光其實也很想發問——
她想問一問雲上仙尊,這就是你拼死拼活一心想要守護的他化自在天界,以及尋仙問道之人?
在你遭拔靈骨之痛時,無任何一人同情,大部分人想著的都是自己。
……
「想法不可偏激。」
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南扶光回過頭,便看見他微微上翹的唇角,他偏過頭,笑盈盈地望著她:「不止他化自在天界,無論整個三界六道,甚至地界,再過往其他星域,都是這樣的哦。」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原本是勸人「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兩舌、不綺語、不惡口、不貪慾、不嗔恚、不邪見」(*《佛說十善業道經》),後來被扭曲成了「為己之利,無可無不可」,也是順應人心大勢。
南扶光面無表情,半開玩笑道:「哦。那我對人性很失望。」
「嗯?是麼……這就是壯壯很喜歡你的秘訣嘛?」
「……你罵誰是豬啊!」
……
授封儀式開始,鹿桑只是退到了一旁去,站在了一棵大樹下。
那棵樹不是普通路邊隨便一棵樹,從其抽出枝丫嫩葉的形狀來看,大概是沙陀裂空樹樹根的一個分支……
這種東西就種在仙盟總部,無為門的禮壇上。
可笑的事,在知道了那麼多事件背後殘忍的真相後,沙陀裂空樹依然被部分尋仙問道之人視作聖樹。
哪怕他們知道這樹並不對勁,可能是依靠生命體作為養分的。
可他們不在意啊,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樹要養分有修為高的先獻祭,至於他們……
不過是稍微得到一點點樹的恩惠罷了。
百利無一害的。
樹蔭之下,鹿桑盯著宴幾安的背影,現在前者失去了龍骨,已經不能再化作真龍之身,一切都只能靠她來守護。
在身著「翠鳥之巢」道袍的一名陌生女修捧著仙盟盟主刻章上前時,鹿桑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後面喊了一聲:「夫君。」
小小聲的。
但宴幾安卻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宴幾安因為「翠鳥之巢」女修的靠近回過頭來——
那是一名面容普通的女修,普通到掉進人群里得好一會兒才能把她找出來,起先宴幾安的目光只是從她臉上淡淡掃過。
直到他一眼看到,她手捧承裝著刻印的托盤,托盤上面裝飾著的是一片片帶血的龍鱗。
宴幾安呼吸一窒,還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仙尊曾經提到,『萬事以蒼生為重,一心為民請命者無堅不摧,生生不息『,正是應了這『真龍龍鱗無堅不摧』同等含義……如今用您自己的鱗片承裝仙盟刻印,也算是成就您一直秉持的大義吧?」
宴幾安蹙眉不語,只看到那鮮血淋漓的龍鱗,想到昨日腥風血雨中被宴歧拔除龍骨之痛——
什麼大義?
分明是羞辱。
如今那雙不如過往凌厲的雙眸只是細微閃爍,他動了動唇,抬起手正欲打翻面前托盤,面前年休卻突然抬起頭,沖他笑了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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