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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根香甚至差點因此撅斷,那就成了大忌諱與大笑話。

這時候從旁邊伸出來一隻修長白淨的手替她扶了扶香。

鹿桑有些緊張地抬起頭望去,正看見雲上仙尊那張平靜的側顏。

「師父……」

後者垂了垂眼也沒看她,只是扶了香便收手退至一旁站著。

有如此小小插曲,蒼雲大醮得以順利進行,焚香過後有雲天宗大師兄上前祈福開壇,之後又有請水、揚幡、宣榜、盪穢、請聖等等步驟。

儀式熱熱鬧鬧的進行,弟子齊齊拔劍祭劍,沖天藍光直破蒼穹之上,撥開厚厚雲霧將月夜照亮猶如白晝。

鹿桑身後有鳳吟聲起,自古代表祥瑞的鳳凰騰空而飛盤旋於上空,與誦經禮拜之聲融合一片。

風漸息平,天空中不知道何時又開始飄起了淅淅瀝瀝的雪粒子。雲天宗宗主謝從束手站在一旁,垂目掃視祈福中雲天宗眾弟子,今年隊伍的最前頭少了雲天宗的大師姐,不知道為何,他覺得心中有些難受。

可能覺得方才確實應該再仔細找找,或許南扶光不過是飲酒過了些,睡在了不知道哪處,醒來見此,大概又要傷心。

更何況頂替她的人是鹿桑。

委婉與雲上仙尊表達了這般看法,事已至此毫無意義,只是說出來他心裡舒服些——

說到底他之前不言不語,這樣眼睜睜看著自打神鳳歸位,短短一載,師徒二人分崩離析,至今日局面。

現在想來,他也有些悵然。

但宴幾安卻顯得有些無動於衷。

他甚至短暫地笑了笑,平靜道:「傷心便傷心吧,反正本尊總也是做什麼,都會讓她傷心。」

他這話說的乍一聽似乎有冰冷無情的氣氛。

但細品也不難品出一些自暴自棄的無奈。

宴幾安沒有辦法。

從誕生至今,為天子驕子,三界六道在其腳下,目中無人亦無人敢質疑半分,但他也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

俗話說新年新氣象,過去一年最讓人覺得一年到頭碌碌無為的大概便是神鳳洗髓歸位後,沙陀裂空樹復甦失敗。

人們有一種忙活了一年什麼也沒得到的挫敗感在那一刻具象化。

所以雲蒼大醮之後的年會多少也圍繞著這件事進行,今年仙盟的人也參與了進來,不說解決問題,至少三番兩次的救樹失敗十分影響神鳳與真龍的公信力,甚至影響到了仙盟。

現在不光是《三界包打聽》流動版,大街小巷都流傳著「那對龍鳳到底在幹嘛」的質疑,特別是鹿桑一舉成為化仙期修士——

別人千辛萬苦結個金丹都想連擺三天流水席,到她這倒是輕輕鬆鬆。

宴幾安聽著仙盟的人說到最後幾乎聲淚俱下,但他本人卻從頭到尾沒多大反應,自從今晚報備南扶光失蹤後他就一直是這副表情,大過年的連演戲給個好臉都懶得演,純粹一副愛誰誰的模樣。

直到仙盟的人提到了一種可能性,是不是真龍和神鳳真需要如上一世那般心神合一,身魄契合才可能創造契機?

《沙陀裂空樹》是這麼記載的,上一世龍鳳以身祭樹,死之前他們都手拉著手。

而這一世完全不同,神鳳回來沒兩天,雲上仙尊親口強調「前世過往關係皆不繼存」便上了《三界包打聽》,撇清得太快了,可能神樹接受不能。

聞言沉默一晚上的宴幾安終於有了反應。

坐在上首位置的人抬了抬下巴,望著仙盟發言那人,直將人看得滿頭大汗,他才慢吞吞的問:「想說什麼?」

想說如今他化自在天界每況愈下,靈氣枯竭,復活沙陀裂空樹成為了唯一也是頭等大事,兒女情長是否可以放一放,您這一世的道侶想必也能夠理解……

更何況也還不是正式道侶不是?

如果可以我們也不想的,您原本的道侶何錯之有呢——

但這是蒼生大事。

但凡有一絲絲的可能與希望我們都應該試一試。

「別兜圈子。」

「請仙尊早日與神鳳結為道侶。」

——這幾個字到底是就這麼說出來了。

當《三界包打聽》屁民們開玩笑般的猜測與妄想被官方華麗採納,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荒唐……然而事實上大家都不過是一雙眼睛加一副腦子,上位者也未必能聰明到哪去,集思廣益,這種事總得集思廣益。

宴幾安看向長桌之下,從雲天宗宗主謝從至雲天宗各位長老又或者仙盟眾人,除雲天宗煉器閣閣主謝寂以身體抱恙為由缺席,攏共數以二十一人,此時此刻居然無一人站出來表達荒謬。

幾乎就要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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