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知道,無幽沒打算死。
他們腳下的金線鏈在一起,此時只有各干各的而不是抱在一起哭成一團,才有可能活。
所以在絕大部分修士都被困在她的劍陣與無幽召喚的那隻離火獸面前時,她啟用了一次「無盡焚天劍陣」——
天空風起雲湧,黑夜被染成了一片火紅。
認出了劍陣的修士們鬼哭狼嚎以為自己死期將至,奈何被固定在遠處逃脫不得,直到燃燒著熊熊烈焰的劍從天上掉落下來,將坐於高處的小山神圍繞。
小山神站起來,輕笑一聲。
踏火獸伏地做出了攻擊的姿勢,在萬千燃燒著的火劍無窮無盡地刺穿那神台所在位置,發出「轟隆」地動山搖巨響!
捲起煙塵硝煙朦朧中,與那灼熱劍陣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修士們僵直而立,飛沙中他們看見了立在不遠處少女劍修那雙凌厲的雙眼。
這雙眼睛在過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曾經出現在他們的夢境中,那混沌的恐懼與被完全壓制的窒息無數次重複上演。
實力差距之巨大,讓他們意識到南扶光方才之所以不出手,不是因為她需要被人保護在身後——
只是化仙期同等境界劍陣之下,她的出手,只會死更多的人。
「南……南扶光!」
一名修士失神吶喊她的名字,儘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她是什麼意思。
被叫到名字的人明顯連抬眼看他一眼的那一眼都懶得給,她蹙眉,拍了拍無幽的肩。
在硝煙瀰漫散去,第二個劍陣再次形成時,他們兩人都看見了方才劍陣之下山神身上所披麻布衣衫一角——
那一角完好無損。
至少這小山神的境界並非根據上官舟的境界而定,事到如今只有蠢笨如豬的人才想不到,無論最終目的如何,小山神就是此秘境中真正的主宰。
「我在橋那邊等你。」
第二個劍陣形成之前,南扶光轉身,拔腿往那座連同秘境與現世的大橋方向跑。
……
出了山神廟天已經蒙蒙亮,晝夜分割的天際邊翻起一邊魚肚白。
秘境中被下了禁制無法使用御劍飛行,光靠兩條腿,南扶光奔入山林時心跳已經快的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周圍除了清晨的鳥鳴就是她「砰」「砰」的心跳聲,那聲音如此清晰鼓脹她的耳膜。
樹木藤蔓刮過她的臉,越過遇見鬼鳴鳥的湖畔,那座橋就在她的眼前,橋邊的大石頭上,守著的樵夫像是在打瞌睡,聽見動靜抬起頭,與狼狽奔來的雲天宗大師姐對視一瞬——
他沖她笑了笑。
一瞬間,南扶光忽然感覺到像是周圍的一切被抽空,變暗,眼前的一切陷入黑暗的同時,她如一腳踏空,而後聽見了雨聲。
身上輕盈方便行動的道袍再次變得沉甸甸的,耳邊是銀飾品撞擊發出的輕盈悅耳聲響,只是這聲音與雨聲混雜在一起給人一種內心不安的侷促——
周圍暗得可怕。
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是不是瞎了,有些慌張地伸手摸索四周,銀鈴碰撞聲因此繚亂,她摸到了輕紗一拽,飄落的輕紗中,她看見外面的火光。
——她坐在轎子裡。
這轎子如此的熟悉,包括此時此刻被她拽在手中的那一角細白的輕紗,火光之下泛著如皎月又似珍珠的光澤,那樣珍貴的布料,大約數旬之前,丹曦娘子剛剛從返鄉富商手中接過,親手編入轎簾。
——她坐在自己親手製造的疫神轎里。
「聖女巡境!起!」
轎外一聲清晰的吶喊傳入耳朵,那聲音里還帶著止不住的顫抖。
低頭盯著手中柔軟的布料愣怔一瞬,她感覺到身下的轎子搖搖晃晃地被抬了起來,也在這一瞬間,外面的雨勢似乎突然變大,像是一簸箕的豆子傾盆倒在轎子上,噼里啪啦的雨點猛烈而急。
「丹曦,丹曦……求求你,求求你,我們會照顧好小五的,求求你!」
轎子邊傳來細微而帶著哭腔的央求,當南扶光轉過頭去,正巧此時閃電照亮天際邊,她看見趴在轎窗上的一張臉——
暴雨將其濕潤的狼狽不堪,黑白分明的雙眼寫著恐懼與壓抑,當紫色的光照亮她慘白的臉,她認出這是數日前曾經趴在丹曦娘子家門外的友人之一,她叫小鸞,鸞鳥的鸞。
此時,她猶如剛從湖泊深淵爬出來的水鬼。
面對如此毫無生氣的一張臉,雨水順著其額頭滑落,南扶光不知道小鸞是不是哭了,當閃電之後的雷鳴聲轟隆在耳邊炸開,她像是炸毛的貓,整個人狠狠顫抖了下——
與此同時,完全不應該屬於自己的情感瘋狂湧入,不甘,恐懼,憎恨。
「小、小鸞?」
她猶豫的呼了轎外的人。
「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她伸手摸索轎子,黑暗之中,摸索到轎門附近,此時摸到了幾處像是被指甲狠狠划過的抓痕,她一頓,又摸了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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