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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續又有幾組人死於石刻板倒計時,山神廟中的氣氛瀕臨一種隨時崩潰的境地。

日暮將息,當南扶光回到山神廟,數百米開外就聽見爭吵的聲音,她加快步伐,伸頭看了眼,是鹿桑在與一名年紀也不大的劍修拉扯。

那劍修少年臉上都起著紅疹,站在山神坐化肉身像下拼命想往前,鹿桑攔著不讓,那少年看上去又癢又難受,哭叫著:「我就取一點兒血試試!怎麼了,你是神鳳,都這種時候了,難道你要看著我們就這樣去死嗎!」

「不、不是的!你們不可以私自取山神血肉!」

「只是一點血!試試罷了!一點血都不行嗎!我們都要死了,神若不救世人何以稱為神!」

兩人推搡間,少年劍修腰間的石刻牌在閃爍,越來越多的人沖大陣中衝出來,在還健康的其他人恐懼後退中,他們瘋狂向著山神神像涌去——

頃刻間,伴隨著鹿桑的尖叫聲,她被推倒在山神廟門檻外。

山神廟內,無數瘋狂咳嗽、撓臉、甚至嘔血的修士,猶如一群螞蟻爬上了高高在上的山神神像,手中的匕首在陽光最後的餘暉中,折射著金色的光芒。

「就試試,就試試!」

……

淵海宗。

自打「隕龍秘境」開啟,大概是第二日,餛飩攤攤主就開始查無此人,有人瞧見餛飩攤老闆雙目無神,終日遊蕩於街道,隔一會兒便拿出雙面鏡低頭看一眼。

儼然一副活人微死模樣。

逛累了就回到他的小屋中,隨手給雙面鏡充上能量,自己倒像是能量耗盡似的癱軟在長塌上,對著床榻邊擠著的三隻小豬外加一隻鳥期期艾艾的抱怨。

「他不答應替我背鍋。」

「哎。」

「都說養兒防老,這話騙了多少人,養了這兒除了讓我心力憔悴、提前步入老年期,他對我有過什麼貢獻?」

一邊摸著小豬,男人唉聲嘆氣,想到昨夜雲上仙尊識破他的陽謀之後,幾乎滿臉燦爛、敲鑼打鼓把他送走,心中鬱卒不已。

彩鳥撲騰著翅膀化作奇珍異寶閣閣主,伸手戳戳其中一隻小豬的屁股,那小豬便化作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斯斯文文地在榻邊坐下。

「當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黃蘇瞥了一眼滿臉生無可戀的男人,「那已經是真龍和神鳳誕生那個年代的事了,我只知道個大概,大人也不太愛提起細節。」

當然了,養兒育女翻車實錄誰愛提啊?

壯壯在旁邊「噗噗」,意思是,它也是後面來的。

吾窮望向最後一頭豬,那隻小豬抬起蹄子撓撓耳朵,滿臉不屑,隨即金光亮起,鬼修少年蹲在床榻邊。

「「隕龍秘境」果真與「隕龍村」相關?」他有些驚訝,「我當時還以為只是名字相似。」

「「隕龍村」怎麼了?」吾窮問。

「「隕龍村」你不知道?伶契的誕生地。」段南淡道,「傳聞伶契誕生於「隕龍村」百年「送疫神祭典」,只是那一次的送疫神出了些簍子,死了很多人,後來為了保全村莊,眾人獻祭了本來不用死的聖女,那個倒霉蛋聖女就是後來的伶契。」

吾窮:「……」

黃蘇:「……」

壯壯:「……」

殺豬匠:「哎。」

段南:「怎麼?這事跟南扶光有關係?什麼?南扶光是伶契?哦,那就說得通了,伶契成為東君之前經歷九世苦難,被「舊世主」救回前距離心神破碎只差一步……足以見得它之前那九世過得都不太好。」

吾窮瞪大了眼:「然後呢?」

黃蘇:「說句公道話,這九世與大人倒是不太有關係。」

榻子上,活人微死狀男人眼中有了一點聚焦,面無表情地隔空點了點黃蘇,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段南「哦」了聲:「如果伶契是和神鳳誕生於同一地,「舊世主」前去,帶走了神鳳,留下了伶契,就有些關係了。」

吾窮:「啊?」

段南:「他如果當時把伶契也救下帶走,就沒有後面伶契九世苦難可吃了。」

吾窮:「……」

一念之差,伶契落於三界六道,換來九世蹉跎。

吾窮:「……」

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吾窮抬手欲言又止,放手止言又欲,折騰了半天,最終在對視上男人那雙毫無波瀾的雙眸時,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拜。

段南單手托著下巴:「妙就妙在,南扶光在鹿桑與她並排而立,需要某人做出某種選擇時,她一直都是被放棄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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