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連線越發粗壯,回頭一看是雲天宗大師兄不知何時又鬼鬼祟祟出現在她身後,站穩,猶如門神。
先前勸南扶光出手那人搓搓手,被身後的人推搡著站出來,陪著笑臉喊「扶光仙子」,又故作驚訝:「這惡蛟說到底合四人之力擊殺,您兩把仙器竟是一把也不分與他人麼?」
南扶光不語,只瞥他一眼,那一眼水潤清明,黑白分明的明眸仿若一眼看穿他心底那些齷齪。
中年修士梗了下,臉上笑容幾乎掛不住,心知挑撥離間之意掩藏不住,便更帶著直白的為難望著南扶光,像是一定要一個說法。
與方才兩股顫顫又大義凜然求她救命的樣子判若兩人。
只見南扶光一挑眉,轉向身後無幽,無幽四平八穩,望回來:「看什麼?我不要。」
南扶光又轉向剛剛步入人群的鹿桑與上官舟,此時雲天宗小師妹剛經一番苦戰,髮絲,小臉被惡蛟飛濺血液弄得狼狽不堪,被大師姐這麼一看,瞬間停住腳步。
自選拔賽後,她這同門師姐便對她不冷不熱,往日還能說上幾句話,最近簡直把她當路人甲乙丙丁。
也是知道那日自己在選拔演武台上一番舉動不道義,鹿桑正心虛,眼下瞅著戰火燒到自己身上,連忙擺手幾乎出了幻影:「我又沒幹什麼,討不得功勞。」
上官舟跟在她身後,仙器自然是想要的,他元嬰中期修士,自創招式也算名動三界六道,若再有一把仙器,如虎添翼。
然正如鹿桑所說,斬殺惡蛟他所做不多,且惡蛟是因為他的境界才有今日這番弄人實力,他收拾不得,還請南扶光與無幽擦屁股,自然不敢露出想要分得一把仙器的意思。
於是有些僵硬地笑了笑,言簡意賅:「不敢邀功。」
當事人這麼說了,那旁觀者自然不好再插手。
眼睜睜看著兩把仙器就落入南扶光一個天殘廢人手中,眾人憋悶難言,卻不好說什麼。
這時候鹿桑覺得還得說些什麼,於是用手指頭捋了下凌亂的頭髮,眼巴巴湊上來說:「還要多謝師姐解圍,給師姐添麻煩了。」
南扶光看著她沒說話,半晌,突然又回頭望身後的無幽。
後者此時正低頭清點手中還剩下的符籙,掀起眼皮,便對視上雲天宗大師姐似笑非笑的目光,停頓了下。
「我和你一起來的。」
我也要謝謝你?
南扶光道:「不是你先要多管閒事的?」
無幽:「……」
行吧。
無幽鸚鵡學舌:「多謝解圍,給你添麻煩了。」
南扶光:「稱呼也省了。」
無幽:「?我也要叫你師姐麼?」
南扶光笑得眯起眼,道也不是不行吧。
眼瞧著挑撥離間不成,讓南扶光拿了最大的獎勵,這就算了她還得讓助力幾人謝謝她,眾人為其厚臉皮目瞪口呆,這下算是徹底歇了還想搞點事的心態。
……
眾人回到廟宇休息。
三三兩兩俱在一起,討論惡蛟兇險,又把話題延伸至蛟龍鎮守寒潭之後還有個洞穴,準備前去一探究竟,說不定還有機緣在其內。
相比之下,幾名醫修與丹修倒是心滿意足,那惡蛟的仙器沒了,但蛟龍難得,渾身上下都是寶貝,分了蛟心與蛟膽,更有蛟丹被完整取出,也是難得的寶貝。
此時,南扶光站在廟宇門邊,斜靠著門框把玩著腰間那石刻牌,看它固定在原本的綠線比例上一動不動,心想自己方才那般努力,那點兒家底子都掏出來了,還不夠道德水準高尚,這石刻牌到底懂不懂人情世故?
也是忘了被她揣腰包里的兩把仙器。
此時無幽上前,告訴南扶光,方才惡蛟被斬落後落下的冤魂好似又回到了隕龍村方向,他準備回去看一眼,問她要不要一同前去。
想到那隕龍村的廢墟,還有進入村子時因為隨意觸碰了物件就有的奇怪幻覺……南扶光心裡沒來由的一陣不舒服,擺擺手正欲拒絕,這時候突然身後一陣騷動。
回頭看去,發現是方才那個道德綁架她完了立刻翻臉不認人的中年修士,他回來的路上就蔫頭蔫腦的,原本南扶光還以為他是當眾被自己下了面子心情不好……
回了廟宇他就跟著一塊兒組隊的其他修士縮到了角落裡。
那些修士說話他就坐在篝火旁發呆,只是臉色越來越不好,哪怕在火光照耀下也泛著青白,他人坐的距離篝火越來越近,額頭上也冒出虛汗。
離開寒潭便是三日懸天的艷陽天,尋常人都熱的受不了得用清涼術法降溫,這人卻一度走不出寒潭一般打著顫兒極度畏寒。
同伴問他怎麼了,他就搖搖頭不說話。
此時在南扶光與無幽說話間,那人突然竄了起來,扔開了批身上的毯子衝到外邊去,烈陽之下,他扶著門邊劇烈嘔吐。
濺起的穢物飛濺了一些到南扶光道袍褲腳,她微微蹙眉,縮了縮腿,又用了個清潔術法,站得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