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來得急促,叫人一下子措手不及。
像潮水朝他撲來,叫他渴望又慌亂。
他只覺得,林鳶答應得太輕易了,輕易到讓他有些不安。
可又不敢,也不願意去懷疑。
他有些執著地想,一定是,林鳶明白了他的心意,明白了他真的願意好好改變。
所以她對他破了例。
喉結輕滾,江隨踏上台階,走過去,動容地俯下身,抱住她,將她小心翼翼地,又深深嵌進懷裡,輕聲道:「阿鳶,我真的很喜歡你。」
「特別特別喜歡你。」
林鳶下巴抬起,擱在他肩骨上,身體有些僵硬,姿勢也有些難受。
眼神虛焦,沒再說話。
-
林鳶的護照是直接寄去齊柏的。
鄭老師替她訂的機票信息,也已經發到了手機上。
她什麼也沒準備,只備好了護照,身份資料,老林那隻沒修好的手機,那副耳夾,和一些錢。
明天,她會照常去「上班」,然後離開。
臨睡前,江隨向她發來極樂開年要上的新項目資料,晚飯的時候倆人聊起,林鳶說有興趣,想看看。
江隨沒有懷疑,也毫無異議。
只是發完了,問她能不能打會兒語音。
林鳶頓了會兒,發了個「好」。
接通後,江隨卻並沒有說什麼,反倒輕笑直言:「這個點,你要睡了吧?我們,可以別掛嗎?」
林鳶捏著手機的指節緊了緊,壓著聲音,深深呼吸,視線不自覺地,落到梳妝檯那隻橢圓形的絲絨盒子上,最後輕道:「好。」
之前,江隨想幫她補過生日——今年生日那天,他們在渝市,林鳶說不想過了,江隨也沒敢強求。
回來之後,他就送了她一盒寶石,形狀大小各異的、明亮的黃,擠在黑色的絲絨盒裡,仿佛夏日樹影投到地上的光斑。
這天夜裡,不知道是不是看了眼那盒不會帶走的東西,林鳶竟做起了光怪陸離的夢。
她一會兒夢見,自己和江隨高中就在一起——因為她竟大膽地,毫無試探地直接向江隨開了口,向他說:
「我喜歡你。」
而離奇的是,江隨竟然答應了,就那樣毫不遲疑。
林鳶高興得像在做夢。
一會兒又夢見,她和江隨之間隔著一個長髮披肩的,模糊的女人,正冷淡地看著自己。
林鳶有一瞬間驚惶,她下意識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校服。
又抬眼,卻看見穿著校服的少女,正慌亂地檢視著自己。
林鳶一愣,原來……都是她。
夢裡,她莫名有種沉淪似的清醒。
她很想醒過來,又很想告訴那個少女,別相信,這都不是真的。
因為「她」越喜悅,她就莫名的,越難過。
耳際發線,滾落進陣陣濕涼,林鳶在迷濛間瑟縮,又聽見枕邊手機里,有人焦灼卻小心地叫她名字,終於從夢境中脫離。
「做噩夢了?」江隨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阿鳶,醒了嗎?」
他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
林鳶還有些沒回神,揩了揩眼淚,輕笑:「不是。」
嗓音卻沙啞異常。
對面微靜了片刻,仿佛將選擇權交給她般,忽然輕聲問她:「我能……上來陪你會兒嗎?」又補充,「我只是,單純地想陪陪你,但你要是覺得不合適,也可以拒絕我。」
或許是這段時間以來,江隨的確如他自己所言,沒有她的允許,從沒踏上二樓半步,連三樓的書房、小畫室、露台,也都是她在用。
又或許是,軟弱在這離別前的黑夜裡,無限放大,她無端地,想由著自己任性一回。
於是她說:「好。那你,再陪陪我吧。」
就當,是給夢裡的「林鳶」一段快樂的結尾。
江隨有一瞬間的不敢置信,隨即又被無邊的喜悅淹沒。
她那天,果然沒有騙自己,她是真的,想和他重新開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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