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清站起身,垂眸淡淡落去。
「你不如冷靜想想,我究竟對你抱有什麼動機,才要說那些話騙你?因為你是西王母的義女?我可以用你換取一些有利於我的利益?可我如若說她才一直將你當作棋子,你大概是不會信我的話。」
直到九夜清離開許久,初意仍坐在凳子上,目光隨著茶水越來越淡的熱氣而沉寂下來。
其實他之前講述的過往種種,多少透露出,她就是一枚由天道創造出來,任仙界利用的棋子。
比如,西王母被假冒的玄天上尊所蠱惑,把她派來魔域,意圖奪取弒神槍。那次利用的,是她可以和魔體順利融合的肉身。
第二次利用的,是她對於魔尊的重要性。他們伺機設下埋伏,試圖擒拿他。
第三次利用的,是她身為天道神物的最終價值,救天庭於危機中。
如若一切屬實,她屬實不該留戀仙界。
可她該信魔族的話嗎?
初意端起茶杯,茶水早已涼透,飲一口,沁涼的感覺頓時在口中蔓延。
也令她幾分清醒。
***
次日,魔宮來了仙客:孟閬風。
九夜清昨晚連夜派弒神槍和蒙丘,去鶴山把人請來。
他醋勁不小,很不情願他們像老熟人一樣親近敘舊。諷刺的是,只有從孟閬風口中道明實情,她才會相信這一切。
孟閬風離開後,九夜清也沒回蝕天殿。
直至深夜,除了門外的護衛,蝕天殿只有初意一人。
她在院子等待多時,桂花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始終沒出現。
「生氣了吧。」初意一邊晃動茶杯,呢喃自語。
「帝後說什麼?」侍立在旁的路子野和井裡深問道。
初意歪著頭,問:「魔尊一向很小心眼嗎?」
二人忙不迭搖頭,要他們背著魔尊嚼舌根,是嫌命太長嗎。
「他昔日是不是經常對我發脾氣?」她又問,到底對他那日嚴厲的態度有些埋怨。
兩人又搖頭,路子野道:「魔尊疼護帝後都來不及,怎麼會對帝後發脾氣。」
初意不置可否:「他這兩日不就對我發脾氣了嗎?」
路子野解釋道:「魔尊與帝後感情深厚,許是一時沒法接受帝後失憶,所以情緒不佳。」
井裡深附和著點頭:「魔尊向來寵愛帝後,我還記得先前聽聞帝後在崑崙山性命堪憂,軍師篤定那裡是個陷阱。魔尊卻絲毫沒猶豫,說:就算是火海,只要她在,我也得往裡跳。」
他們二人還說了什麼,初意只聽沒記。耳畔迴響的,還是井裡深複述的那句——
『就算是火海,只要她在,我也得往裡跳。』
她甚至能想像,大魔頭說這話時的果斷和堅決。
她胸口驀地被什麼敲擊兩下,像心疼,又像是心動。
她害羞的捂著臉,怪自己經不住那張皮囊的誘惑,沒幾天就往裡栽。
殊不知,屋頂有人站在陰影中,逆風而立,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裡。
***
也不曉得是心理作用,還是桂花茶果然有思春助性的作用。
初意輾轉難眠,心裡燥熱。
她下床,走到桌邊飲下幾杯涼水,適才好受些。
剛要轉身回榻,就見前方角落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嘿呀!」她嚇得一聲驚呼。
未點燭火的屋內有些昏暗,藉助透過窗台的朦朧月光,才勉強看清那人是誰。
她心有餘悸拍拍胸口,「你不回屋去睡,來我這做什麼?」
九夜清仍坐在那,半張臉藏在暗影中。
「這不就是我的屋?」淡然的口吻辨不出情緒。
他剛開口,初意便嗅出酒味,「你喝酒了?」
他沒回話,沉默少刻,突然閃身,眨眼來到她面前。他一把將她扛在肩頭,大踏步往前走去。
不管她如何驚呼拍打,他不客氣的將她往床上一扔,嘭的,摔得她屁股疼。
初意剛揉幾下屁股,就被他握住手腕,摁在榻上。他力氣大、身子重,她只能束手被壓。
九夜清低頭,在她耳窩吹拂熱氣:「初意,我想要……」
「想、想要什麼?」她羞得磕磕巴巴,腦中止不住湧出些不該想的畫面。
他突然張口含住她耳垂,驚得她一顫,氣息瞬間不穩。
他雙唇滾熱,好似合著殘留的酒精在她耳邊燒起火來,燙得她耳朵鮮紅。
「除了你,我別無他求。」
初意的身子開始逐漸失力,意識還在努力反抗,「除了我,你想什麼就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