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東廠養出來的探子之一,晴眉對這些陰私地里的事知道的要比顧知灼多的多。
「喲。」
許是發現她們在看,那伙男人中的一個站了起來,走路一搖三晃,流里流氣地說道:「姑娘,就你們兩個,是來找人的?我叫王小四,對這兒熟的很,姑娘要找誰,問我就是……」
他說著話,突然揚起手,一團粉末隨風籠罩了過來,是濃郁的劣質蒙汗藥的氣味。顧知灼眼神一冷,右手從腰間抽出連弩。
她沒有半點猶豫,抬手瞄準,扣下扳機。
嗖!
鐵矢破空而出,貫穿了王小四的肩膀,鮮血從他傷口湧出。
鐵矢的力道很大,箭尖划過時,擦斷了他胸口的肋骨,他痛得蜷縮成一團,嘴裡一口一口地吐著鮮血,又尚未致命。
那群圍在一起的男人嚇了一跳,頓做鳥獸散。
顧知灼丟了一顆藥丸給晴眉,自己也塞了一顆,蒙汗藥帶來昏沉感很快散去。
「認著人。」她對晴眉道,「等今兒事了後,跟京兆尹說一下,拿著俸祿又不好好幹活,那他就別幹了。」
事有輕重緩急,現在她是顧不上理會他們了。
「是!」
顧知灼忽而心念一動,翻身下馬,走到了呼天喊地的王小四跟前,她揪著他的衣襟,把他提了起來。
「我問你。」
王小四痛得面容扭曲,強撐著嚷嚷道:「你、你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敢動老子,老子非弄死你這賤人!」
顧知灼左手握住插在他肩膀上的鐵矢,輕聲反問:「是嗎?」隨即手臂猛地用力一扭。
「啊啊啊啊啊。」
王小四撕心裂肺的慘叫著,眼淚鼻涕糊成一團,滿臉哀求。
沈貓興奮地喵喵叫,尾巴掃過她的手腕。
「會不會好好說話了?」
「會會。」
「你說這兒你熟?」
「是是。」
「我問你,方才有沒有陌生人經過,就是那種一看就不屬於北城的人。」
「沒……」
顧知灼虛握著鐵矢露在外頭的部分:「好好想想,再回答。」
她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嚇得王小四打了個哆嗦,擠盡腦汁地想了又想:「有有!」
「是、是五六個男人,其中兩人手裡各提了一個大桶。」
王小四隻想趕緊打發了這個羅剎,聲音顫得不成調:「我也不知道桶里是什麼,晃蕩作響的,像是水,很重。」
「我還去悄悄摸了一下,摸到了這個。 」
他從袖袋裡掏出了一條狼牙項鍊,王小四覺得能賣幾個錢就留著了。顧知灼認得出來,這是涼國的狼牙護符。
找對了!
這麼說來,桶里的應該是火油。
「他們往哪兒走了?」
「先是往左再往右再往左,拐進第二條胡同……」
「說的都是真的?」顧知灼掐指問道。
王小四捂著肩膀,連聲哭道:「是是!姑奶奶,小的不敢騙您。」
確實沒說謊。
晴眉:「大姑娘,要不要等其他人來? 」
顧知灼微微仰頭,感受著風從臉頰拂過的方向。
「來不及了。」
胡同狹窄曲折,房屋又都緊緊挨著,單單是眼前這條胡同就至少塞了有上千人。
一旦火起,風一吹,火勢定會順著這些稻草房,爛瓦房迅速蔓延,吞噬。就徹底沒救了。
「我們先去看看。」
顧知灼策馬先行,對緊跟著在身邊的晴眉安撫道:「若真不可為,我不會逞強的。」
晴眉:「……」
不會逞強?不信!哼哼,倘若事不可為,姑娘肯定會讓它變成「可為」!晴眉眉眼彎彎,這樣的姑娘,她最最喜歡了。
貓從顧知灼的懷裡鑽出來,趴在玉獅子的馬頭上,小爪子扒拉著鬃毛,尾巴尖興奮地一顫一顫的。
玉獅子扭頭不快地沖它打了響鼻。
喵嗚喵嗚!
「玉獅子,別亂看,小心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