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學子們聞言一片譁然,什麼,季氏竟然死了?
她不是剛剛才被冊封為皇貴妃嗎?
出什麼事了!
范恆公事公辦地說道:「季山長在京中有沒有宅子,此人應當如何安置?」
他想著,總不能就丟在這兒,讓季山長自己一個人扛回去。
季族長懵著,有問有答道:「有宅子……」
不是說冊立為皇貴妃了嗎,他可以把人帶走?皇上終於想明白了?
「請季山長帶路。」
「等等。」季南珂快步衝進了人群,「你們要把她帶去哪兒?」
謝璟不是答應過她,會為姑母掙到追封嗎?哪怕沒有追封,姑母也是名正言順的皇貴妃,不該被一床薄毯一裹就抬出去的。
「季姑娘。」范恆認出了她,三皇子殿下的心上人嘛。
「珂姐兒?」
季山長許久沒有見過季南珂,從一個孩童長大到十六歲,變化還是挺大的。
季南珂目露寒芒,沒有理他。
若不是他莫名其妙非要跑去敲登聞鼓,一切都可以按她的計劃按步就班的來,怎會猝不及妨至此。她和姑母在京城舉步為艱,季家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偏會扯後腿。
「誰讓你們擅作主張的!」季南珂對著范恆冷聲道,「是不是謝應忱?荒唐,皇上親封的皇貴妃,豈能由他一個王爺說廢就廢。」
范恆態度極好:「季姑娘,別一口一個皇貴妃,她當不起。」
范恆心裡感激謝應忱的提點,他面向季族長說道:「辰王有令,季氏未行冊封禮而亡,尚不算宮妃,季家棄婦死而歸宗,由季家自行處置。」
季族長張了張嘴,他放開扶著他的學子,感激地跪下磕了一個頭。
他的額頭深深地抵在地上,包在頭上的白布不住地朝外滲血。
他老淚縱橫道:「多謝辰王殿下。」
辰王殿下這是保住了季氏一族的百年名望,不然,他萬死都不足以謝罪,他死了都無顏去見祖宗。
學子們面面相看,有人發自內心地道:「辰王英明!」
原來是辰王的意思!
「辰王是當年的太孫殿下吧。」有位老夫子捋著長須道,「果真知善明理。」
也有人問道:「……季氏是怎麼死的?」
對。這才是關鍵。
是他們的一封封文章終於讓皇上想通了,賜死了季氏?還是……
這就不能說了。范恆笑了笑,讓小內侍們繼續扛著季氏,並說道:「請季山長帶路。」
「不可能!」
季南珂再一次驚喊出聲,語尾中帶著惶惶。
若是連皇貴妃的名份都沒有,她還怎麼以為姑母守孝的名義繼續住在宮裡。而若是不住在宮裡,她又能去哪兒?
鎮國公府回不去了。
難道要回季家嗎?!這迂腐的老頭絕不會讓自己好過的。
「我不答應。」
她伸出雙臂,擋在了小內侍們的面前,強硬道:「我會去稟明皇上,你們違抗君令,該當何罪?」
「啊啊啊!」
呆呆木木地跟在小內侍們的萬嬤嬤突然歇斯底里起來,她大喊大叫著朝季南珂撲過來。季南珂猝不及防,沒來得及躲開,被一股大力撞得摔倒在地上。
萬嬤嬤用膝蓋抵著她的小腹,因為常年幹活而略顯粗大雙手死死地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唔。
季南珂面色發白,她拼命地試圖掰開萬嬤嬤的手,指甲在萬嬤嬤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道深紅色的劃痕。
范恆看呆了。
這是在午門,鬧出人命來,他擔當不起。
范恆失聲吩咐道:「快,快拉開她!」
小內侍只能把季氏先放下,上前拉人。
「都是你。都怪你!」
萬嬤嬤像是得失心瘋,面露猙獰,兩隻手死命地掐著。
「要不是你,夫人怎麼會死,都是你,都是你!」
周圍的學子們也反應了過來,紛紛過來拉人。
「哎,你這婆子,有話好好說,別打人啊。」
「快,快把她拉開。」
「殺人要償命的,別衝動。」
萬嬤嬤終究也上了歲數,很快就被人拉開。
季南珂捂著脖子,一口氣終於回了上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她的脖頸上留下了深深指痕,她的皮膚白皙粉嫩,指痕紅中帶著青紫,格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