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看著水靈靈跪在劉瑤身邊的一圈,額角青筋微跳。
果然孩子大了,就變得不那麼可愛了,這一個個感覺不是在認罪,而是在折騰他。
「啪!」
劉徹的大掌狠狠拍了桌案一下,驚得案上的紙筆跳起,皮笑肉不笑道:「你們真是讓朕刮目相看!真想受罰,朕可以滿足你們的願望。」
眾人心頭一緊。
張湯向前一步,「陛下,臣以為此事長公主情有可原,年歲又小,可以網開一面,不如罰長公主禁閉一月。」
趙王聞言,挑了挑眉,張湯平日對他們這些諸侯王可謂是圍追堵截,不曾見過如此善解人意的時候,既然他贊成了,他自然要反對,「陛下,臣以為不妥,剛更剛眾臣也說了,此事影響太大,且李敢也是有功之後,傳到不明所以的民眾耳中,還以為是長公主欺辱功臣之後。」
張湯聞言,瞥了瞥趙王,「若是按趙王的意思,李敢犯上,死罪,趙王可認!」
「認,有什麼不敢認的!」趙王昂首揚眉。
李敢:……
其他人臉色一黑。
不是他死罪,他自然說的輕鬆。
劉徹聽著眾人的話,臉色陰沉,眸光犀利掃視眾人,最後落到劉瑤身上,「阿瑤,你確定?」
劉瑤抬眸,淡然道:「我也捨不得長安,只是之前確實是我衝動,國有國法,我是阿父的長女,也要給阿珏、太子他們做個榜樣,不能任意妄為!」
劉珏:「阿姊沒錯,是李敢有罪。」
「阿珏!」劉瑤眼神警告她莫要衝動。
「阿姊!」劉珏癟嘴,「你走了,我與阿母怎麼辦?」
劉珏:「說得好像我沒了似的,你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不過是在封地待一段時間。」
「阿姊……」劉珏沒想到這個時候還在開玩笑,想到這裡,眸光似刀直接刮在李敢身上,都怪此人。
「李敢,你前兩日傷舅父的時候,可曾想過今日後果?」劉珏現在最厭惡的就是他了。
李廣怎麼生了這樣一個個兒子,沒有腦子光有膽子,這種人死在戰場是他的幸運,否則多半會將命丟在其他地方,尤其本人看著愚蠢又自大。
李敢臉色微白,不敢看她。
……
與宣室一牆之隔的側殿,衛子夫豎耳聽著裡面的聲音,眉心的褶皺攢的越發多,素手不自覺地攪著帕子。
一旁的孟樂也屏息聽著,尤其聽到長公主自請離開長安,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主人,長公主是故意這樣說威脅陛下吧?」她思來想去,總不能是長公主想離開長安吧。
「我不知。」衛子夫搖了搖頭。
只能事後詢問阿瑤了。
……
眾人又吵了小半個時辰,最終劉徹下了決定,劉瑤如她所願,貶回封地反省一年,李敢打傷大將軍,看在李廣亡故的份上,貶為庶民,至於曹襄與霍去病,因為是曹襄主動動手,所以罰俸一年,霍去病御下不嚴,罰俸一年,劉珏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滿朝文武見狀,劉徹基本上將當事人都罰了,而且李敢也無生命之憂,劉瑤、曹襄、霍去病都罰了,即使昭告給百姓,也不用擔心民間有異議了。
等到結果定下以後,劉徹獨留下劉瑤,將其他人趕了出去。
偌大的殿內,劉徹坐在上首,看著跪坐在下方的劉瑤,嘴角微抽,「阿瑤,你現在可以說了,為什麼要對李敢之事這麼計較?」
「計較?」劉瑤不滿了,「阿父這麼說,兒臣可不認,是李敢對舅父心生怨恨,堂堂大將軍,難道阿父要讓舅父變成一個大聖人,你才滿意?今日若是我不計較,他日肯定會出現第二、第三個李敢,到時候誰為舅父講理?」
劉徹揚了揚眉,「所以就將李敢抽了一頓?」
劉瑤:「難道阿父覺得我應該拿著劍找上門,讓他以命抵罪!」
「難道不可以嗎?」劉徹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阿瑤,你今日這事,到底是為衛青出氣,還是在救李敢的命!」
「……阿父,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小心眼。」劉瑤心頭一跳,語氣變得有些不自在,「不過是一時上頭,就是今日出門沒算日子,被老天爺給攪合了。」
「真的嗎?」劉徹仍然半信半疑。
劉瑤用力點頭,「比真金還真。」
「……」劉徹聽得眼皮微跳,他這下不肯定了。
目光掃過劉瑤的青袍素顏,心生柔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起來吧,朕知道就算朕問了,你也不會說實話。」
劉瑤:「阿父說笑了,此事沒什麼其他緣由,誰讓李敢做的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