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漫天飄雪,北風呼嘯。
茗煙一邊將抓好的補藥丟進鍋子裡熬,一邊凍的直發抖,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朝燒的正旺的火爐靠近了些。
「喲,茗煙兄弟,可委屈你在這兒熬著了。」岳中旗三兩步走進來,大力拍去身上的雪,「這天氣可真是凍壞人了!來,也給我來碗熱湯。」
茗煙揭開鍋蓋給岳中旗舀了,岳中旗接過之後也不講究,叫旁邊蹲著喝湯的百姓給他騰了點地方,就在犄角旮旯里盤腿坐下了。
「欸,我說你別光顧著喝啊。」 茗煙把抄勺交給廚娘,自個兒蹲在岳中旗旁邊,「大人叫你和魏熊一塊兒去那些大戶家裡領棉衣的,衣裳呢?」
「急什麼?那些大戶上趕著巴結咱們大人,衣裳是少不了,只是運回來要花一番力氣。」岳中旗砸吧了幾下,咕嚕嚕灌完剩下的,再一抹嘴,「天寒路滑,道路又泥濘,我們的車隊有一半兒陷在了東邊進城的泥地里。魏熊和幾個兄弟在哪兒看著,我自個兒跑來到縣衙里尋人來幫。順便取取暖。」
茗煙翻了個白眼:「你不早說,白叫人家受凍。」
然後就站起來預備著跑到後唐去告訴周稚寧。
偏巧那邊周稚寧已經掀開了門帘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張告示,見茗煙和岳中旗都在,便道:「可是要出去?」
茗煙就將岳中旗的話重複了一遍,請示道:「大人,這會子雪正大呢,那車怕是不好出來。要不叫魏熊他們回來,等雪停了再拉?」
「行。」周稚寧說話的時候嘴裡也冒著白氣,折起告示道:「正好本官另有事情吩咐,你叫上些人和本官一塊去城西。順便把魏熊也叫回來,只留一兩人看著棉衣就是。」
說完,她就連轎子都不曾坐,直接出了縣衙大門。
岳中旗還在疑惑:「大人做什麼這麼急?」
茗煙卻已經急急忙忙地取了把油紙傘,趕忙跟著追了出去:「大人!大人!你不穿斗篷好歹打把傘啊!你的風寒還沒好呢。」
岳中旗的問題沒人解答,他又不是個聰明的,只好糊裡糊塗地先把碗放好。
那邊有幾個同樣喝湯的百姓笑著說:「岳捕頭還不快跟去,周大人說這話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就是把縣衙里的衙役老爺們都帶去也沒什麼,有什麼大家替周大人看門兒呢,保管出不了錯兒。」
岳中旗便一笑,果真多點了兩個衙役一塊兒去了。
等到岳中旗帶著魏熊等人一路趕到城西的時候,周稚寧已經一頭鑽進了田裡,低著頭,彎著腰,似乎在丈量著什麼。茗煙則打著把油紙傘站在周稚寧身邊,自己也不敢挨著傘檐半點,全都攏在了周稚寧頭上,一邊嘴上還勸:
「大人就是有再要緊的事兒,也不該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咱回縣衙先穿身暖和的披風來吧,不說擋雪,但好歹禦寒。」
周稚寧卻沒理他,兀自研究著什麼。
茗煙勸不動,只好給魏熊和岳中旗兩個使眼色。
這二人一左一右地靠上來,還沒站穩呢,就聽見周稚寧道:「從明天開始,本官想賣縣債。」
茗煙不懂:「大人,什麼叫縣債?」
周稚寧沉吟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說:「現在咱們遼東縣要下種子,可是缺人。但隔壁縣城的農田現下大多數都弄好了,接下來就等著過冬。咱們要是能借動他們的人幫遼東縣辦事,種子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大人,這不可能。」岳中旗搖搖頭,「屬下就是在這片土生土長大的,這個時候天冷,鄉親們又大多沒有足夠的棉衣,只能待在家裡不出來。一家人湊在一起取暖,倒還能省些柴火。頂多再有些人家砍了自家的白菜、蘿蔔出來賣,賺額外的油水。否則大家是不會輕易出來的。」
「是啊,大人,別說其他縣城農民的棉衣了。就是咱們遼東縣的棉衣也不夠。」魏熊在這時開口,「就拿屬下去那些大戶家裡領的棉衣來說吧,咱們遼東縣人口有近兩萬人,除卻婦孺病殘以及其他行當的,也還有農民的人數起碼也有八九千。可大戶們送來的棉衣只有一半兒,還有一半兒還不知上哪兒去湊呢。」
棉衣是重要物資,在嚴寒的古代是足以賣進典當行的物件兒。所以一般家庭裡邊兒能有一件棉衣就是萬幸,若有遇見誰人要外出,一件棉衣還得兩個人輪流穿。其餘的就多穿兩件夏衣蹲在家中挨凍。
周稚寧道:「這便是本官要賣縣債的理由,而且要賣給那些布商。」
然後周稚寧就將自己寫的告示拿給魏熊三人看。
「縣債乃全縣共有,持有縣債者來年可根據米市行情、遼東縣的收成情況向遼東縣索取一定比例的銀兩,債份兒越多,來年米市價漲,遼東縣收成越好,能索取的定例就越多……」魏熊一字一句地讀出這些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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