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亦遲撿重點一口氣說完,仿佛抽乾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許滿依舊無動於衷站著,可如果駱亦遲這時候抬頭看,會發現許滿眼眶早已泛紅,裡面蓄著一層薄薄水光,一滴淚強忍著,欲滴未滴的掛在下睫毛上。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呢?我又不想聽。」
開口時腔調染上了鼻音。
駱亦遲拇指在粗糙的手機屏幕上緩緩摩挲,無力而酸澀的坦白:「我想給自己爭取一個減刑的機會……」
腿好疼,快沒有力氣站著了。
頭好暈,沒有餘力來清晰思考。
腦仁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攥著,瘋狂擠壓,要把一些記憶和感知都擠出去。
身體沁出密密麻麻的汗,膝蓋重心偏移,左腋夾著的拐杖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緩緩往下倒去——
「駱亦遲!」
許滿終於有所動作,在駱亦遲倒下的那一刻,她衝到跟前,站定在他面前,似是想要托住他。
但駱亦遲沒有時間高興,他的視野變得模糊,勉強擠出一點意識,卻姿態卑微的,將手機盡力送到許滿面前。
變亮的屏幕左上角有漏夜,黑了硬幣大小的一塊地方,以那里為起點,幾道紅綠藍黃的豎線趴在屏幕上,駱亦遲與池檸的聊天記錄就在這樣花花綠綠的界面里躺著,大咧咧的向外展示。
消息停留在二十二天以前。
【既然有孩子了,就收收心,跟廖延好好過吧。】
【如果我和許滿沒離婚……】
【算了,沒有如果,我這樣的人,她離開是對的】
【這幾年渾渾噩噩,明白了一個道理】
【珍惜眼前人】
【你懷孕的消息不會爆出來,我已經讓廖延花錢買通狗仔,錢先借給他,以後連本帶利從他分紅里扣。】
許滿望著那斑駁的屏幕,四四方方的文字被碎裂的屏幕割開,卻並不分離,拼死也要組合在一起——是駱亦遲努力呈給她看的「供詞」。
她機械的後退了一小步。
駱亦遲祈求的聲音非常低微,迴蕩在小小的茶室里,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許滿,我要怎樣做,你才會融化,把心再次給我呀?」
「許滿……」
他竭力抬起眼皮,痴痴盯著眼前人的褲腳,叫著她的名字,像死刑犯在乞求最後的寬恕。
然後,眼皮失去支撐力量,合上了。
第43章 深淵。
「你這秘書怎麼當的?不看他的情況嗎?就這樣縱容他胡鬧, 還跑去那麼遠的地方!」
「他到底受什麼刺激了?怎麼會暈倒?」
「老張你也是,在駱家待了二十來年, 這才幾年的功夫你就換主了?你是看我退休了不行了,仰仗上年輕的了是吧?駱亦遲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明天他上刀山你是不是也要跟著一起上啊?」
「還有這醫院,哼!還私人的?到底抵不上公立,竟然允許住院病人隨意外出!我看這兒的醫生全都是吃乾飯的!一個個拿著高薪,區區一個腦震盪都看不好!」
駱彥懷挨個數落完, 憤怒的往沙發上一坐,招手讓私人醫生沈誠漓過來,強壓下怒火對他說:「我記得你有個好友是全國有名的神經科專家,這幾年還有聯繫嗎?我想讓他過來給小遲看看。」
沈誠漓:「有的, 不過他忙,不確定能不能請過來。」
駱彥懷一聽急眼了, 「這駱亦遲給你們都灌了什麼迷魂湯?他讓你朋友來, 你朋友第二天就飛來了, 給人看病一看就是四五天。我請讓他來, 還沒搭上話呢你就告訴我請不過來。那你幫我想個辦法, 小遲這樣得怎麼弄才行?」
沈誠漓還以為駱彥懷不知道三年前那件事呢, 心虛的賠笑道:「術業有專攻, 我是個雜家, 小遲這樣估計是神經方面的問題, 還是得請個神經科專家來給他看。」
駱彥懷鼻子一哼, 捏拳錘了一下沙發扶手, 「你不是不幫我請?」
「我是說難請,沒說不請。」
說著沈誠漓翻出陳良駿的電話就撥了出去。
等待接通過程中,他又說:「那次小遲托我聯繫陳良駿幫忙, 陳良駿隔天有排班走不開,怎麼說都不同意過來。後來小遲跟我要了他的電話和地址,自己去求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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