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媽,你現在年紀也大了,如果看不了這種場面,不然就學學我爸,我爸都退休了,你也儘早退休吧。」
駱亦遲強迫拿走了杜曼玲的股權,自此,掌握了對公司的絕對控制權。
杜曼玲沒想到駱亦遲連她都要收拾,本就有高血壓,被駱亦遲這麼一搞,血壓一飆,直接暈倒進了醫院,上了呼吸機,病了好一陣子。醒來之後逢人就嚷嚷,說疼了二十來年的兒子不孝,想把她氣死才甘心。
那是在駱亦遲接手駱氏第二年年末的時候。
肅清工作做起來並不容易,哪裡都是坑和絆子,除了駱彥懷親手給他挑的職業經理人和秘書趙靖聞,駱亦遲身邊幾乎沒有親信。
蛀蟲們知道了駱亦遲的手段和決心,明里收手,暗地裡卻聯合起來,駱亦遲一邊要將腐朽陳舊的駱氏改革,一邊還要捉蟲,同時還得提防被人使絆子。
表哥章隆人在非洲,管理駱氏的海外工廠,得到駱亦遲要整頓他們的消息,將洗錢和私開賭場的罪證不動聲色推到了駱氏企業身上。
駱亦遲接手駱氏第三年,開始頻繁來往非洲,和章隆對線較量。
公司動盪,他沒空去想那些情情愛愛,那個有著許滿生活痕跡的房子,他只有稍稍有空了才會回去,大多時間,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出差的飛機上或是酒店裡。
許滿一走三年多,除了他主動提起,沒人會沒眼色的跟他聊起這個人,更別說,從哪裡得知關於許滿的一丁點消息。
那個封著許滿頭髮的樹脂小球他一直帶在身上,放在靠近心臟的那個口袋裡,每當累了,疲憊了,就拿出來看一看,當做大腦放空時的一種慰藉和支撐。
不記得第幾次去非洲的時候,飛機剛落地,駱亦遲打開手機,收到一條簡訊。
他掃了一眼,是一條銀行卡的餘額變動提醒,正若無其事打算關掉,忽地驚醒,身體巨震!
【您尾號5622的儲蓄卡8月30日08時02分消費支出人民幣200000.00元……】
駱亦遲站在原地看著那條簡訊,一遍又一遍,每念一個字,他的心跳就加快一瞬,直到越來越快,鼓點一樣在密集的在胸腔里不停敲擊,雙手幾乎抑制不住的顫抖,思緒空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一百萬存款的銀行卡,每年除了結息簡訊,再不會收到別的任何提醒。
駱亦遲本不報希望了,他想,如果這輩子沒有許滿,哪怕孤獨終老也沒有關係。
可這條簡訊突然出現,讓他死寂了很久的心,又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他立刻登上手機銀行,查出銀行卡的消費地點。
那是一家醫院。
在醫院裡消費20萬,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唯一可能是生了大病。
駱亦遲趕緊通知還在國內的趙靖聞,讓他根據消費記錄去查,看許滿生了什麼病。
趙靖聞很快查出來,銀行卡消費地點是鄰市一家公辦醫院,病人不是許滿,是一位姓許的男性老人,因為中暑昏迷,目前還在重症監護室里。
不是許滿,駱亦遲鬆了一口氣,那是許滿的爸爸?
許滿曾經說過,她和爸爸相依為命,現在爸爸病倒了,家裡就剩許滿自己,她該怎麼辦?
她有沒有人陪?她是不是很無助?她需不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如果沒有人陪,她該怎麼熬過這段日子……
駱亦遲很想不管什麼表哥堂哥了,也不管什麼駱氏了,現在就想飛回國去陪許滿。
可他現在四面楚歌,處境很難,被他收拾過的人都在咒他死,沒來得及收拾的人在等著看他笑話,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曾經的天之驕子,不再有曾經的體面風光,他早已選擇墮入深淵,化身修羅,被人唾棄,他自己親手造就了現在的家族反目,眾叛親離。
這樣的他,回去之後,能給許滿帶來什麼呢?
驚喜過後的激動心情像是拴了塊石頭,在萬里之遙的非洲,慢慢的直沉下去。
駱彥懷有個私人醫生,駱亦遲沒跟駱彥懷打招呼,直接給私人醫生去了個電話,拜託他辦一件事。
許滿現在一定很難,他希望能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幫許滿一把,哪怕許滿不知情。
待他將他親手打碎的駱氏修復好,待他有能力給許滿提供沒有後顧之憂的生活,那時候,他一定會去找許滿的,一定!
與章隆的對抗是個持久戰,好在上天眷顧,駱亦遲最後贏了,找齊章隆洗錢的罪證,親手將他帶回國,交給了警察局。
表姨突聞這一噩耗,連夜將所有不正當所得主動上交,只求他的兒子章隆的罪責能被判得輕一點。
她甚至卸下自尊,親自去求駱亦遲,讓他網開一面放章隆一馬,去求駱彥懷幫她說說好話,去求杜曼玲,讓駱亦遲給章隆出具諒解書。
但駱亦遲廢了這麼大勁才讓公司大換血,才把章隆搞垮,怎麼會輕易的說仁慈就仁慈?
開了第一個頭,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駱亦遲說什麼都不原諒。
判決一直沒下來,表姨就一直去求情。
求駱亦遲沒用,就求駱彥懷。
駱彥懷也不管,就求杜曼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