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擋在了她身前,又在她眼前倒下。
「郭賈同——」
阮玉失聲,心臟仿佛停止跳動,瞳孔急劇收縮,世界像被按下靜音鍵,只有她耳邊擾人的嗡嗡嗡聲。
為什麼?
為什麼?
她不知道該問誰。
說不出的冷意席捲吞噬她,哪裡都冷,浸入她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她似乎聽見又有道疾風掃來,然而雙腿卻被注滿水泥,硬邦邦陷進沙土中。
不知是恐懼還是絕望,渾身無法動彈。
「噗通」有道影子閃現到她面前,一把將她重重撲倒在地。
一時間,天旋地轉,阮玉雙眼無神看著那張帶著慍怒的臉。
「為什麼不躲?」
符文紊亂地在諒雀身上躥動,藍光猶如薄紗溢散,這是超負荷的前兆。
「對不起,指揮官。」
溫熱的淚水順著阮玉的眼角落進土中。
諒雀輕聲嘆息,將她從地上強硬拖起交給旁人。
冰冷的雨水打在面龐上,又疼又冷,她重重吸氣,仰頭望向人臉花。
我們還能撐多久?
不知道。
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宋拾失敗了。
諒雀抬手,掌心凝聚力量,上空轟然被藍色占據,天空又射出無數光柱,刺穿人臉花將它固定在原地。
似人似獸的哀嚎響徹雲霄,震耳欲聾。
符文紊亂地在身上橫衝直撞,眼睛脹痛得仿佛下秒便要爆開,她額頭青筋凸起,大顆大顆冷汗直下,疼得她險些蜷縮倒下。
也呼吸喘氣都是疼的。
她努力站直,卻看見那怪物輕而易舉掙脫開來,無數藤蔓伸向來不及逃跑的人,伸向她——
諒雀從未如此清晰察覺生命的流逝,是細沙,無論如何攥緊,還是會從指縫裡流出。
她終於明白上次見宋拾時,她為何如此疲乏,一不留神便會陷入深度睡眠,叫了許久才能喚醒。
疾風呼嘯,颳得她臉痛。
索命的藤條近在咫尺,突然,它疲軟癱倒。
干擾大腦的高頻刺耳尖叫嗡嗡,地動山搖,原本無堅不摧的怪物突然晃了晃。
轟隆隆——
轟隆隆——
地面陡然顫動,裂出碩大的縫隙,人臉花花瓣緊緊包裹住臉,縮回底下,可怕的吸力將附近的一切皆吞噬。
人們不顧一切逃命,哀嚎尖叫,死在勝利前比任何時刻死亡都要殘酷。
成功了。
宋拾成功了。
諒雀喜極而泣,胸腔酸脹。
她看向人群,無視在體內橫衝直撞的氣流,釋放出最後一縷精神力,似要將自己榨乾一般,為每個人身上套了一層保護罩。
視線漸漸模糊,她意識消散前聽見一聲「十三!」,而後跌入一個堅硬的懷抱,那人粗魯的將她扛起。
甜雨停下,天空終於不再是赤紅色,一束溫暖的陽光穿透霧霾,照射大地。
城市裡也裂出無數縫隙,將遊蕩的異種吸入地下。
然而付秋棠對此一無所知。她從未有過的忙碌,待在手術室中為傷患做了一場又一場手術。
短短三天,她見證了無數生離死別,從哀慟到麻木習慣,每分每秒都有人逝去,就算流淚,她的淚也早已乾涸。
而這還是在城市中,僅僅是遭受異種的侵擾罷了,E2604區那裡的場面要比這裡可怕得多。
不知道諒雀她們怎麼樣了。
付秋棠嘆息,替傷者縫合完最後一針。
突然,一個頭髮亂蓬蓬滿身血污的女人破開手術室大門,嚇得付秋棠險些手抖。
「安保人員呢?」
旁邊的助力皺起眉,惱怒大喊,「這裡是手術室,女士,請你出去!」
「不……求你們救救她。」
女人懷裡抱著只剩下上半身的中年婦女,也許是精神失常的緣故,她不斷割開自己手腕將血餵進死者口中。
她走投無路,噗通跪下哀求,像是抓住最後的稻草一般攥住付秋棠的衣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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