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嘉茵面帶微笑, 即使被反覆問到同樣的問題,也沒有表現出絲毫不耐煩,
從小被母親帶出去應酬,這樣的場合對她不過是毛毛雨。
過了一會兒,手裡的杯子見底。她總算找到藉口,起身去吧檯接飲料,順帶喘口氣。
「我去倒點喝的。」她問外婆:「要幫你們帶點什麼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有腿。你去玩吧, 別跟我們這群老頭老太混在一起。」
穿過人群時, 又有幾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耳邊隱約傳來了阿姨們的竊竊私語:
「還是阿芳有出息!鈔票賺得多, 女兒長得好看。不像那個誰,書不好好念, 非要學阿芳一個人跑去上海闖,結果被壞男人騙盡, 灰頭土臉地跑回來, 還帶了個拖油瓶……」
「哎, 別說了, 人都沒了, 晦氣。」
「她女兒最倒霉, 爹不疼媽不愛,現在媽死了也不知道誰在養。」
……她們在說誰?
游嘉茵心生好奇,但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現在是下午五點,喬達大哥和蘇西的結婚儀式已經結束。
婚禮流程只持續了二十分鐘,既沒有挖空心思抖包袱的司儀,也沒有任何肉麻的環節。雙方只是簡單交換了致辭和戒指,接著在家長發表感言後把兩封事先寫好的信放進一隻玻璃瓶,瓶口澆上金色的蠟,蓋戳封印,約定好一年之後打開再看。
玻璃瓶是喬達親手做的,瓶底填有幾層深淺不一的藍色樹脂,頂上鋪滿貝殼,是一件獨一無二的工藝品。
儀式期間,沙灘上的椅子不夠,老人們被安排坐下,年輕人則在背後呈扇形站開。
游嘉茵和女生們站在一起,被竺星和凌夢潔一左一右地夾在中間,與吳天佑所在的男生群體稍微隔開一段距離,但抬眼就能看到他。
他果然穿著淡藍色的襯衫和白色長褲,充滿夏日風情的打扮清爽帥氣。一頭捲髮比剛認識的時候更長一些,但一點也不顯得凌亂,反而襯得他像這座小島上的王子。
兩人的目光不出意外地在空中相遇。游嘉茵悄悄向吳天佑指了指自己的半身裙,立刻收穫了他的笑容和一條簡訊。
『很好看。』
邊上站滿了人,游嘉茵不方便回復,於是抬頭朝他揚起了嘴角。
這條長裙是她從母親房間裡找出來的舊衣服。藍色印花和一片式裹身在二十年後的現在剛好輪迴成了新的時尚。配上白色無袖上衣和帶玳瑁扣的草編寬腰帶,整體風格簡單清新又不招搖,參加今天這場海灘上的夏日婚禮再適合不過。
手機震動了一下,又一條簡訊傳來。游嘉茵順手點開一看,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吳天翔說:『麻煩你們不要當眾眉目傳情,太明顯了。』
「……」
她左顧右盼了一番,終於在扇形角落找到了他。但他正在和旁邊的人說話,並沒有在看他們。
剛走進喬達家的店裡,她就迎面碰到了吳伯。他雙手抱著一個大木桶,從餐館後門進來,徑直走到吧檯前,把裡面的東西倒進了一個雙臂能勉強圍住的圓形玻璃缸。
酒紅色的液體中漂浮著切成小塊的水果,馥郁的酒香和水果香氣交纏在一起。
「桑格利亞酒,喝嗎?」
他用勺子舀了一杯,加了兩塊冰塊,伸手遞給游嘉茵。
「這是你做的?」
「我老婆做的。」吳伯一臉驕傲:「她以前就是幹這行的,你忘啦?我車裡還有別的,等會兒都給你嘗嘗。她調的瑪格麗塔可正宗了,和我在南美喝到的一模一樣!」
游嘉茵舉杯抿了抿,酒味輕盈爽口,但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那張泛黃的老照片。
那時的俞阿姨青春肆意,在全世界遠航,遇見形形色色的人,生活無限精彩。但現在卻被困在這座邊陲小島上度日,養著一對並非親生的雙胞胎兒子。就連曾經引以為傲的調酒手藝,如今也只能在這種特殊場合派上一丁點用場。
游嘉茵很想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卻也明白,這些問題,她這個外人不可能問出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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