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竟也進來了。
並且很顯然,英兒還不適應進正房,很緊張。
葵兒給她梳著頭,俯下身去,鼻尖都快碰著她髮髻了,壓低聲音告訴殷蒔:「她們人太多了……」
以前日常早起晚睡這些貼身的事,葵兒一個人就能忙活完。蒲兒負責屋裡鋪床疊被之類別的事,英兒在外頭打水倒水不進屋。
今天葵兒早早起來一瞅,不得了,一大堆丫頭排著隊等著伺候姑爺起床。
殷蒔這邊就她一個。
「顯得咱寒酸了。」怕被那邊的人聽見,葵兒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要貼著耳朵才能聽見,「我就把蒲兒英兒一起都叫進來了。」
輸人不輸陣。
一個大戶人家少則幾十口,多則百來口。什麼樣的人都有。僕人間尤其喜歡踩高捧低,燒熱灶躲冷灶。
殷蒔在殷家那樣人口眾多的大家庭里生活了十年,很懂。
如今初來乍到,就不能先輸了底氣。
她默默地給葵兒比了個大拇指,肯定了她的安排。
男子洗漱快些,殷蒔還要梳頭,沈緹先出去了:「我在外頭等你。」
殷蒔梳好頭跟著去了次間,早飯已經擺好。兩個人一起用早飯,看似一切如常,其實兩個人的餘光都盯著進進出出的丫頭們。
果不其然綠煙捧著那塊白綾出來了,還給疊成了方塊,用個托盤托著。
還給端到了小夫妻面前過目。
這封建糟粕!
殷蒔這麼佛系的人都有點繃不住了。
反倒是沈緹很淡定,點點頭:「去吧。」
荷心上來,拿個罩布把白綾罩上,綠煙便端著出去了。
應該是給沈夫人送過去驗明正身,三貞九烈。
不管怎麼樣,反正造假的髒水丫頭也端出去倒掉了,造假的白綾丫頭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對。
新婚夜算是順利過關。
殷蒔給了沈緹一個眼神:我們很棒!
我們倆就該是生活搭子,合作得多麼愉快。
沈緹嘴角好像扯了扯,算是笑嗎?
就當是吧。
用完早飯,掐著時間有僕婦過來請。
殷蒔和沈緹一起起身往內廳去——成親的第二天是要認親的。
內廳里沈氏族人還真不少。因為沈家就是京畿人士,老宅離京城不遠,坐馬車當天就能到的距離。因為不遠,所以該來的都來了。
因是喜事,也不必肅穆安靜,堂上俱都是說笑聲。直到婢女來報:「翰林和少夫人來了。」
堂上便靜了下來。
很快有人引著沈緹和殷蒔進來。
美人如玉,公子如璧。
女眷們昨天在新房裡已經見過了新娘子。昨日新娘子粉厚,已經十分美麗。今天淡掃蛾眉,輕點朱唇,果然是個明艷絕倫的美人。
首先要給公婆敬媳婦茶的。
錦繡蒲團早就擺好。殷蒔要裝淑女,由沈緹領著她到沈大人夫婦面前,一起跪下,口稱「父親」、「母親」。
婢女端來茶盞,殷蒔給沈大人和沈夫人分別敬茶。
這時候才能大膽看一眼公公沈大人。
嗬,果然像家裡人說的那樣,真是個美男子。
這夫婦二人都還不到四十,男的清雋俊雅,女的雍容美麗,神仙伉儷。
果然是得有這樣的爹娘,才能生得出沈緹這樣的孩子。
殷蒔恭恭敬敬敬茶:「父親,母親,請喝茶。」
敬過這盞茶,殷家三房的四娘殷蒔從此就是京城沈家的少夫人。
公公婆婆各有賞賜,都是金銀珠玉,托盤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