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檐看了一眼楚拾銜的表情, 思考了一會兒,故意開口道:「楚拾銜,疼。」
楚拾銜皺了皺眉, 想碰謝檐的手, 卻又擔心傷到他:「基地有醫療儀,我帶你過去……」
謝檐把手湊到了楚拾銜的唇邊。
謝檐的意思是, 讓楚拾銜親親就會好。
楚拾銜愣了一下,皺眉想了想, 就和小時候謝檐安慰他一樣, 很輕地吹了一下。
「……」謝檐的金眸因為這個舉動,訝異地睜大了一點。
老婆好可愛。
他盯著楚拾銜做著和本人的氣質相差甚遠的動作:捧著他的手, 一下又一下很輕地呼著。
謝檐的金眸里倒映著這個場景。
好像……他好像,也這麼對過某個人。
謝檐突然甩開了楚拾銜的手。
楚拾銜的手頓了頓,還以為是弄疼了謝檐,他剛想去看謝檐手上的傷口,就看見謝檐突然捂住頭, 半跪在了地上。
「謝檐!」楚拾銜跟著一起跪在了地上。
……
謝檐好像被關在了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他就像被徹底沉在了一灘死水裡, 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將他徹底淹沒。
「找到他了, 不,是『祂』。」
「但是『祂』又要死了。」
「真可笑, 『祂』居然養了一個人類,還為了這個人類又丟掉了性命……被這種無用的情感牽絆住……」
「啊……無用的情感,當然是直接丟掉就好了。」
「『祂』永遠也不會記起那個人類。」
又有人在對他發號施令。謝檐想。
黑暗裡突然有哄嘯的聲音。好像有什麼從外向內,一點一點擠壓著謝檐所在的空間, 要將他徹底徹底吞沒。
但謝檐連擠壓著他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討厭這種感覺。
為什麼會有人能左右他的情感,他的記憶?
在他的腦子裡擠著不出去,以為這裡是誰的地盤?
有金色的光一點一點溢散開來,在黑暗的空間裡微弱卻又明亮。
是謝檐自己的眼睛。
點點金光照亮了無邊的黑暗,謝檐終於看清了周圍的情況——有一道透明的巨大屏障在呈包圍勢的,一點點吞沒謝檐。
而屏障外,是咆哮得更甚的洪流。
如果打破這個屏障,謝檐或許會被洶湧的洪流淹沒;但如果不打破它,謝檐也會在它的擠壓下失去最後的空間,然後被徹底碾碎。
謝檐從不願意苟且偷安。
他舉起了拳頭。
「呯——」一聲巨響!透明的屏障破了一個口子,有洪流順著缺口湧進了空間。
謝檐面不改色地看著呼嘯而來的海浪。
他會戰勝它們。
一定會。
……
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褐色的床頭柜上,再分出一縷,照在了柔軟的床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