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皓月秘境出走的殳文周,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具行屍走肉,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拋棄的過往糾纏回來,如果不是曾經心愛女子留下過血脈,殳文周或許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煙消雲散。
卞春舟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但二爹跟他說過,他是殳文周和那位心儀女子的後代,可見殳文周這些年一直都在守護血脈後代,直到生命的盡頭。
三日時間很快過去,天尚且蒙蒙亮呢,卞春舟捧著新鑿的牌位由卞家村族老的唱誦下,終於將殳文周的棺木葬在了他心儀的女子旁邊,千年過去,這具漂泊無定的屍體終於落葉歸根。
看著黃土將棺木一點點地掩埋,卞春舟心中默道:二爹,我完成您的交代了,您好好修養,我一定買最好的天材地寶溫養秘境。
聞敘和陳最站在後方,就像數年前陪著人回散修聯盟掃墓時一般,等到儀式結束,日頭已經升得老高了,遠處的雪山依舊在落雪,就像在賀故人歸來一般。
村裡的規矩,白事做完後要宴請幫親,卞春舟老早給了二叔公一大筆錢,這會兒回村的路上,已經能聞到村里傳來的飯香味了。
聞敘、陳最和鄭僅走在最後面,留出卞春舟跟村民寒暄應酬的空間。
「誒,卞師弟可真是能言善辯啊,就是可憐了我,近兩日不是修鋤頭就是磨鐮刀,你看我這手,都做糙了。」畢竟普通的農具,他也不會用靈氣去鍛造,純屬是浪費。
聞敘看了一眼連老繭都沒有的手:「師兄想問什麼,不妨直言。」
鄭僅又不是毫無閱歷的愣頭青,哪裡看不出卞師弟這身世的古怪,但畢竟是別人的家事,故而也沒有多問,只是方才下葬之時,那一對靈劍實在讓他太在意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搶過來仔細觀摩觀摩。
「真能問?」
「師兄是在意那對靈劍吧?」聞敘痛快開口。
「知我者,師弟也。」鄭僅忍不住悄悄撫掌,「所以,那對靈劍到底什麼來頭?我看它們雖說只是普通靈劍,但氣韻卻與普通的低階靈劍有些不同,我敢斷定,鍛造它們的人必定是位技藝非凡的大師。」
聞敘點頭:「你猜對了,鍛造它們的確實是一位大師,就是今日下葬之人。」
鄭僅一臉你莫不是糊弄我的表情:「普通人鍛造靈劍?」
「誰跟你說春舟的父親是普通人了。」
啊?鄭僅一愣,繼而再追問,就半點兒挖不出來有用的訊息了,至於問陳師弟,那還是算了吧,這位師弟嘴巴里除了刀,就蹦不出其他的東西了。
於是他抓心撓肝地待到離開卞家村,也沒從小師叔祖嘴裡摳出那雙靈劍的特別。
「咦?鄭師兄是問那對靈劍?」卞春舟這會兒心情已經恢復活蹦亂跳,「沒什麼不能說的啊,那是一對由凡鐵鍛造而生的低階靈劍,沒什麼其他的大用,卻是我父親生前最愛之物,所以才隨之下葬。」
鄭僅:「原來這就是你那把靈劍,不是一把嗎?怎麼有一對?」某次歷練回來,他隱約聽聞敘提起過啊,本來確實挺好奇的,後來因為閉關進階就給忘了。
「聞師弟,你現在真是蔫壞啊,都跟山下的人學歪了,不行,你得跟師兄賠禮道謝,不如這樣,你……」鄭僅雖然對凡鐵生靈這個項目很感興趣,但既然是陪葬品,他當然不可能扭頭給人挖出來,哪怕不是同門師兄弟,他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跟小師叔祖討點說法,總是可以的吧,「你看我都在村里那麼辛苦地替人修農具,不僅無償幫扶、還傳授打鐵經驗,你那風劍再叫我瞧瞧唄。」
說來慚愧,折風至今還沒修好,倒不是不能修,而是他這個人有些強迫症,畢竟是給同階的元嬰修士用,他如果只是平常地修補,折風難免會折損聞師弟的戰力,這不是一個合格的煉器師做出來的事情。
聞敘抬頭看向四周的森林:「……你確定在這裡?」
「那就出去之後,反正你們出門就多災多難,指不定出了森林,麻煩就找上門來了,你用風劍,我來旁觀,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