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環境聲好似一瞬間安靜下來,耳邊響起的只剩章文的聲音。雲祁抬起頭,驟然加快的心跳聲如有擂鼓,他聽到自己開口問。
「什麼?」
章文絲毫不覺,興致勃勃地接著說:「安瀾當時來找我要這個角色時我還挺不高興的,明明他之前拒絕了我的邀請,現在倒是又來了。」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他是幫你要的,刁難他了一陣又灌了他好幾杯,見他還是很誠懇的樣子,這才認真地開始跟他討論,沒想到他的眼光真不錯,這個角色由你來演真是太合適了,我才是撈到寶了!」
雲祁盯著他,感覺喉間像是有什麼堵住一般,艱難地問出口:「……曲安瀾主動找的你?」
「對啊,但是飯局中途結束我才知道他那陣子胃不太好,還因此胃出血住院了,我後來去看他的時候相當愧疚啊。」
章文之後又說了些什麼,雲祁都沒有聽進去。他想起那天去醫院看曲安瀾時他蒼白的臉色,聽到自己拿到資源後輕描淡寫的態度。
他之前就在奇怪,為什麼章文會向他發出邀請。
不知過了多久,章文終於轉移了談話目標,帶著那群人朝另一邊去了。雲祁坐在原位,眼睛盯著自己手裡早已喝空的高腳杯,玻璃杯壁反射出頂燈的光芒,有些刺眼。
紀斯和喊了他兩聲,雲祁才堪堪回神。
剛才的對話紀斯和也聽到了,他眉頭微皺,看著雲祁勸慰道:「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你不要因此感到負罪。」
「嗯,我沒有負罪,他欠我的多著呢。」
雲祁這麼說著,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依舊盯著杯子出神。
紀斯和一怔,思索著該怎麼接話時,雲祁又道:「他總是這樣,無論做了什麼事,心底是怎麼想的,從來都不願意告訴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他是仇人。」
「哪怕是我主動去問,他也不會說,好像在我們那段關係里,只有我在試圖維持。」
紀斯和知道這裡沒有他插話的場合,只是靜靜地聽著雲祁說。
雲祁停了好一會兒,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看向紀斯和:「我有點累了,能拜託你送我回去嗎?」
紀斯和稍怔,隨後笑道:「樂意至極。」
回程的路上,雲祁懶懶地坐在副駕駛,把車窗按下來了一半。帶有白日餘溫的夜風順著縫隙吹進來幾縷,暖融融地讓人隱約有了困意。
他盯著窗外飛速向後移動的街景,低頭按亮手機,看了看通訊錄里那個許久沒有撥打過的號碼。
紀斯和注意到他的動作,語氣柔和:「想打的話就打個電話吧。」
雲祁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會勸阻我。」
紀斯和笑了笑:「我為什麼要勸你,你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
是啊,已經離婚了,一個電話而已,又能影響什麼呢。
雲祁垂眸,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兩秒就被接了起來,速度快到雲祁都沒有想好自己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