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明白了神話故事裡為什麼海妖的歌聲會讓航行者沉醉其中。
如果林晚晴的聲音就是海妖的歌聲，似乎也沒什麼不可以。
人生來總是會死的，死在這樣的聲音下，也許是一種幸福吧。
舞台上，許諾手裡的指揮棒很輕很輕，整個樂團的動作都很輕柔。
小提琴婉轉，長笛悠揚，而林晚晴的聲音如同清澈的溪水。
這溪水有些涼，但卻並不冰冷，反而有種夜色降臨的涼意。
悲傷，滄桑的歌聲，帶著所有觀眾們進入了一種寧靜而深沉的氛圍當中。
黃昏時分，這樣一首無字歌，唱進了每個人的內心深處。
人生百態從古井無波的心底翻湧而出，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對過去的回憶和人生的感慨覆蓋了所有的觀眾。
前排的一眾音樂人呆若木雞。
《雲宮迅音》里林晚晴雖然也露了一手，但那首歌的吟唱部分，起到的是輔助作用，歌曲最核心的部分，仍然是音樂。
《雲宮迅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一首純音樂。
但這首歌的吟唱部分，才是精華，音樂反而成了輔助。
他們從未聽過這樣沒有歌詞的歌。
有心想要找茬的天王天后們集體陷入了沉默，本來他們想要打擊林晚晴的一點就是她的歌曲歌詞帶來的加成很大。
現在他們被打臉了。
《雲宮迅音》給了他們不輕不重的兩巴掌，這首不知道名字的歌就不是打臉了，這是用腳在踩他們的臉。
整首歌從頭到尾，都沒有歌詞，一個簡單的「啊」字，愣是被她唱出了人生百態，這尼瑪簡直就是開掛。
沒歌詞就沒唱功？
開玩笑，別看只有一個啊字，但能夠用啊字唱這首歌，需要把音色、音準、氣息、情感結合到極致。
簡單來說，他們在座的人，也有很多人沒把握唱這首歌。
唱容易，想要唱出讓全場觀眾沉浸其中可不容易。
歌曲並不長，整首歌也不過才三分多鐘，其中林晚晴的吟唱持續了兩分多鐘。
隨著許諾雙手的下壓，音樂逐漸變弱，然後消失不見。
許諾轉過身來，伸手邀請樂團一起給觀眾鞠躬行禮。
掌聲從前排開始響起，然後其他的觀眾像是剛剛被掌聲從海妖的蠱惑中喚醒了一樣，也跟著開始鼓掌。
一波又一波的掌聲響徹在金色大廳里。
觀眾們用這樣狂熱的掌聲表示對這場演出的支持。
演出過去一個多小時，但觀眾們顯然有點意猶未盡。
最後這首歌喚醒了他們沉睡的靈魂，他們迫切想要聽到更多作品。
音樂會跟演唱會差不多，只要表演足夠精彩，就會有觀眾喊返場。
但這裡是維也納金色大廳，世界音樂之都，在這裡演出和觀看演出的人，都被視為上流社會。
想要讓這群觀眾要這樣站起來喊，那就需要真本事了，曹休老爺子曾經有過很多次這樣的待遇。
曹休老爺子甚至壓根就沒來，這是許諾第一次參加維也納音樂會，第一次演出就有這樣的效果，很顯然觀眾們已經被征服了。
掌聲久久沒有平息，所有觀眾都站起來了在鼓掌。
許諾走都走了他們還在鼓掌，這是返場的掌聲。
本來許諾都帶著交響樂團準備離開了，聽著這樣的掌聲，他又折返回來。
這樣的掌聲，其實就是返場的信號。
當然了，跟演唱會一樣，觀眾喊你返場，你也可以不返場。
音樂會已經結束，返場是情分，不返場是本分，誰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但是這批觀眾非常給面子，不管是登場的掌聲還是中間的掌聲都很熱烈，許諾也得給他們面子。
出門在外，講究的不就是一個面子嘛。
許諾又回來了。
眼看著許諾帶著交響樂團重返舞台，觀眾們的掌聲猛然提高，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前排的大師們都在感嘆：「第一次演出就能夠得到返場的待遇，恐怕是前無古人了吧？」
「第一場音樂會，觀眾就希望返場，我有預感，魔都交響樂團也許有一天真的能夠成為世界第一交響樂團。」
「相比於魔都交響樂團，我其實更看重許諾，這個年輕人太可怕了，我沒想到他第一指揮樂壇就有如此精彩的表現。」
「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許和林都是世界知名的歌手，觀眾捧場是正常的。」有人搖了搖頭。
「流行音樂是流行音樂，交響樂是交響樂，這是兩碼事，不信你拉幾個明星過來試試？」
交響樂團重新坐下，許諾微微躬身，「謝謝大家的鼓勵。」
一般返場表演，觀眾都不會過於挑剔，你表演什麼都行，大家要的就是一個氛圍。
演奏別人的也行，演奏自己的也行，重複演奏也沒問題，沒人會說什麼，反而會送上最熱烈的掌聲。
話雖如此，不過畢竟是第一次演出，許諾肯定得給他們來點帶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