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講他從阿不拉村長那裡聽到的故事。
一對戀人在戰爭年代生離死別的故事,一個充滿悲劇美的故事。
「有一天戰火燒到了家鄉,
小伙子拿起槍奔赴邊疆,
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
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
許諾的歌聲,不像之前唱的那些歌曲鏗鏘有力,有點像是詠嘆調,像是在朗誦一樣,有種特別的感覺。
阿不拉村長鬍子不停地顫抖著,他看著許諾身後的白樺林,眼淚順著眼角的皺紋滑落。
雖然許諾唱的是他講的故事,但他卻真真切切體會到了故事裡的悲傷。
回不來了,一切都回不來了。
雪還在下,越下越大,寒風呼嘯,吹動了白樺林的樹葉,莎啦啦的聲音,像是白樺林在和聲一樣。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還是那些字眼,然而經過重新排列組合之後,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物是人非。
有些歌迷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煙花易冷》,同樣的悲情故事,同樣的等待成空。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跟「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完全是兩個極端。
《煙花易冷》描寫的是山門傾塌,荒草叢生,而《白樺林》是村莊依然安詳,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象,卻有著相同的作用——凸顯物是人非。
雪地里,只有雪落下的聲音,以及悲傷的歌聲。
「噩耗聲傳來在那個午後,
心上人戰死在遠方沙場,
她默默來到那片白樺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裡。」
阿不拉老淚縱橫,這個他從小聽到大的故事,這一刻好像突然有了新的生命力。
他不太會講故事,即使聽了這麼多次,他也只會幹巴巴地描述經過和結局。
但從這首歌里他聽到了更多的自己講不出來的東西。
阿不拉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任由雪飄落在他花白的頭髮上。
其他人見狀也脫下了自己的帽子,肅立一旁,靜靜地聽著這個故事。
許諾抱著吉他,嘴裡吐出一口霧氣。
「她說他只是迷失在遠方,
他一定會來來這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即使在唱情感最飽滿的地方,許諾的聲音依舊十分克制。
他不是吾拉木艾力·阿布都熱西提不是阿依努爾·尼亞孜,他只是一個旁觀者。
或者說他在扮演一個吟遊詩人的角色,故事就是這樣子的,具體的情感應該怎麼,由聽的人自行感受。
每一句都是在描述,描述故事的發展,卻不做任何評價。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長長的路呀就要到盡頭,
那姑娘已經是白髮蒼蒼。」
低吟淺唱的風格,也許是最適合這一對上個世紀的情侶的。
觀眾們好像看見了英姿勃發的吾拉木艾力和阿依努爾在白樺林里幸福依偎,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樹林。
時間一點點過去炮火蔓延,吾拉木艾力在一個穿著樸素的人的召喚下,毅然決然地拿起武器,離開了白樺林。
阿依努爾眼含熱淚揮手送別。
白樺林從綠變黃,再由黃變綠。
春去秋又來,年輕漂亮的阿依努爾臉上長滿了皺紋,頭髮也開始變得花白起來。
白樺林里從此失去了笑聲,只有一個孤獨的身影。
「她時常聽他在枕邊呼喚,
來吧親愛的來這片白樺林,
在死的時候她喃喃地說,
我來了等著我在那片白樺林。」
悽美的曲調,含蓄克制卻又充滿故事的歌詞,《白樺林》讓節目組和阿不拉聽入了迷。
雪越下越大,風越來越烈,眾人就靜靜地站在白樺林外。
風聲,雪聲,樹葉的沙沙聲,以及眾人的呼吸聲,形成了一副絕佳的畫面。
阿不拉的帽子裡已經堆了一層雪,頭頂的白髮顯得更加蒼涼。
每個人的頭頂,都有一層積雪。
攝像師屏住呼吸,把這一幕記錄了下來。
許久之後,眾人回過神來。
「雪下大了,我們回去吧。」
眾人最後看了一眼白樺林,轉身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村莊裡。
而這首《白樺林》,也成為了《唱響華夏》第二季最後的名場面。
無數網友瘋狂追捧《白樺林》,甚至有人願意為了這首歌特地跑一趟喀納斯。
音樂的魅力,有時候可以翻越重重阻礙。
由於大雪,喀納斯的旅行計劃被取消,但阿勒泰文旅局已經心滿意足。
《白樺林》這首歌,有吾拉木艾力的故事在,誰都搶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