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得樂班齊響,各類編鐘、絲竹傳來響聲。天子賜宴,各國使臣相繼上來獻禮,遼國使臣在談判上沒有占到便宜,蕭孝友、鄭弘節都沒有臉過來,派了底下一個連大宋雅音都不會講的人來。
各國使臣之後,就是外地官員,接著是在京的這幾位重臣,爭相獻上了賀詞賀詩。王曾是咸平五年的狀元、李迪是景德二年的狀元、晏殊是神童,這些位重臣的科名文采,對上意的揣度,皆不下於陳初六。要比起來,唯有博聞廣識不如陳初六。
這下子齊齊出來露上一手,百官這才感嘆。平日裡,只知道有一個大宋第一才子陳初六,現在忽然想起來,這些位重臣都是曾經的大宋第一才子,只不過現在並沒有這等虛名了。從這方面看來,陳初六與這老幾位相比,還是差得很遠啊。
就在這些臣子,爭相賀喜的時候,樂班也在一旁將這五十一曲吉樂,緩緩奏來,並伴有歌舞助興。這些樂曲,曲高寡和,而且不合時下的口味,故而大家也只當這些樂曲,是個背景音樂,半自動的忽視了。
宴會轉眼間,到了末尾,五十一曲吉樂,也已經演奏了四十八首。這第四十八首,是陳初六能湊齊的最後一首,也是原本的倒數第四首,乃是「民勞」。這一首選自詩經大雅,甚為宏大緩和,聽起來有點兒像新聞聯播開場曲。
在這之後,就是定軸壓軸大軸三曲,可以說是整場樂曲的高氵朝部分了。百官都打起了精神,豎起耳朵聽。心中暗暗道,這陳初六膽子果真不小,新編三曲還不算,竟然把這三曲,放在了最後。
「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式遏寇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師,以綏四國……敬慎威儀,以近有德……式遏寇虐,無俾正敗。戎雖小子,而式弘大!」
民勞的尾音,逐漸在場中消散。只見得那底下,忽然走來五十個穿著瀾衫的年輕士子,一個個臉上可謂「青春洋溢」。這五十個年輕士子,都站成了一個小方陣,在他們前面,則是站著一個人,拿著一個棍子懸在半空不懂。
這是在做什麼?
有點新鮮……
趙禎也饒有興趣地看著,殊不知底下有人正在打別的算盤,等下便要讓他下不來台,除非嚴懲陳初六。郊廟之中,稍微安靜了一下,眾人放下酒杯和筷子,看著場中。也有人看著陳初六,想從陳初六的臉色之中,看出他的慌張。
只可惜,陳初六面帶微笑,一臉平靜,絲毫波瀾都沒有,還好整以暇的喝著小酒。什麼叫胸有成竹?什麼叫盡在掌握?什麼叫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恐怕這就是了!
咚咚咚咚咚,鼓聲響起,眾人回過神來。只見那拿著棍棒的人,忽然揮舞了起來,在他的棍棒起伏之下,那五十個穿瀾衫的士子,開口唱道:「賽羅賽羅賽羅賽羅賽羅賽羅……嘿!二十三個星座,二十三棵松……愛我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