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同方回到:「劉兄,本官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奇怪,這狗屁不通的文章,比起往年更為猖獗,到底是為何?你看這篇,還犯了皇諱。難道真是因為陳知應將策問改成頭場的緣故?那也不該這樣啊!」
那位劉姓考官壓低了聲音,用著鄉音很重的話道:「若是因為陳知應,那大家應當會認真寫這策問才是,偏偏這麼亂寫,只有一個可能。」
張同方聞言一愣,隨即兩眼瞪得很大,壓了壓手道:「不可再說,本官對此毫不知情,劉兄最好也不好說。考前早有風聲……」
雖然說了不要再說,可張同方轉眼就把自己聽到的說了出來,那劉姓考官低頭一看,這才察覺到了奇怪之處。
兩人看了一眼,這是陳初六推門進來了,手中的卷頓時跌落在地。陳初六見到這一幕,不由道:「不好意思,本官來得急了。」
這兩人慌張地將卷收起來了,拱手道:「看入了神,不察副總裁到此,有失禮儀,還望恕罪。」
陳初六擺了擺手道:「本官到這裡來,則是為了策問題而言。本官去其餘幾房看過了,諸位學士都說,本次策問反而大不如從前,敷衍充數的文章,不知多少。你們這裡可有這些文章?」
張同方點了點頭,卻是搖頭道:「不知為何,這幾篇文章,都有湊句之嫌。可這湊出來的句子,偏偏狗屁不通,與題無干。唉,仕林風氣不正,實在無奈!」
劉姓考官張了張嘴,卻是沒將這話說出來。陳初六看在了眼裡,又道:「只需揀得出三百份即可,那些敷衍的文章,全都罷落。為國舉賢,寧缺毋濫,不可狗尾續貂。」
二人皆稱是,但在陳初六走後,卻又嘀咕起來了,道:「看樣子這是外頭有人打通了關節,可偏偏遇到了陳知應將策問改為頭場。
要是這種文章都取了,陳知應這次策問改革,就算敗了,從此以後在朝中的威望一落千丈。若是不取這文章,恐怕又要得罪朝中權勢。能把這裡的關節打通之人,怕是並非尋常人。」
那廂邊,陳初六轉身回了自己的房,剛到了房間,卻見的桌上又多了一張紙。看過之後,不由怒從心頭起,將紙揉得粉碎。
昨日送來了名單,今日便將這妙訣送了過來,這三個字,便是「丕休哉」。這是出自尚書中的一句話,算是罵人的。
這信上所說,那就是只要文章中出現了這個,就要開後門過。一般來說,能送信進來的,肯定是厲害人物,考官沒辦法,估計會低低的給過。
但這次不同了,要是這東西出現在策論里,可這篇策論又十分的差,陳初六還給過了,這就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想起剛才那兩個考官慌張的神色,陳初六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差了人,去將那劉姓考官叫了過來。劉姓考官一進來,額頭上便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陳初六更加有把握了,便道:「劉大人,你聽到了什麼風聲,若是隱瞞不報,你知道後果的。」
劉姓考官乃是清流,不擅長官場的術勢,頓時一激靈,回到:「下官確實聽到了一些風聲,可下官並無實據,只是猜測而已。」
陳初六道:「唔……本官信你,你不妨說一說聽到了什麼風聲。本官保證,絕不會泄露風聲。劉大人,為國掄才,自當秉公,否則有負平生所學,你難道還有瞞著本官?」
劉姓考官回到:「陳大人,下官聽到風聲,說是王中正指使的。本來此事十分絕密,但不知誰泄露了秘密,傳開了一些所謂的的關節舉子。現在滿場的士子,都知道了此事。故而士子們都竭力湊句,弄得這些文章,全都狗屁不通。」
「原來是這樣。」陳初六臉色沉了下來,若說這件事是王中正指使的,那就難辦了,至少現在來說,他和王中正還是一條戰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