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應這不是裝傻麼?」
「呃……這個,下官……」
「不用著急解釋,老夫知道這一切。知應主政一方,沒有查下去,也屬正常,這些本該是老夫來做。在趙官家面前,老夫一定會奏明陳大人的功勞。」盧惟孝笑著道。
「盧大人,現如今不過是滅了狐沖山,還未能把配方找出來吧?若是真有內奸,滅掉一個狐沖山,應當遠遠不夠。」
「哈哈哈……」盧惟孝大笑了幾聲,屁股底下的馬打了個響鼻,嚇得他趕緊停止笑聲,拉住韁繩,回到:「老夫在狐大仙那裡搜到了一份名單和一些信件,只要將這名單和信件送到汴京,這些亂臣賊子,定能得到誅殺!」
陳初六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多少也有些城府,他聽到盧惟孝這麼說,表面上平靜且好奇,心裡是十分震驚的,在陳守信、陳守義帶來的那個盒子中,也有許多信件。
想了片刻,問道:「盧大人,亂臣賊子固然人人得而誅之,可要是配方因此泄露出去了,豈不壞了大事。」
「十五年前的配方,要了何用,只要將門戶清理乾淨,就不成問題。」盧惟孝破有信心地道:「話說到這裡,老夫再告訴知應一條機密。配方早已經到了塞外,但被別人截獲,此刻已經在送回朝廷的路上了。」
「哦……」陳初六點點頭,心說截獲配方的可能就是他翁翁,這下更坐實了他們和朝廷的關係匪淺。西涼人知道這個之後,他們的日子恐怕要難過了。
「這次上山破賊的兵卒,都立了大功。老夫會奏明朝廷,就說是老夫擅自調兵的,知應在官場上,還有一段路要走,不能因為這件事情授人以柄。老夫就不一樣了,年逾花甲,早該告老還鄉。若能因此事,留名青史,死而無憾矣!」
陳初六聽了沒說話,看他這視死如歸的樣子,心底萬千滋味。右文殿的時候,這老頭就十分古板,到了太原之後,對陳初六也不是特別客氣,還好幾次懷疑他。
但盧惟孝一句「做好了身敗名裂」的準備,一次「孤身入敵營」的闖蕩,讓陳初六從他的固執古板中又看到了一絲不同的東西。
有些老臣,固執是固執,但那時站著說話不腰疼,一旦遇到損害自己的事情,他們靈活無比,盧惟孝不同,他是真君子,陳初六頗有些佩服他。
陳初六不再說話,回了陽曲之後,將那個盒子中的東西查了一遍之後,發現果真有一份配方在其中。
想了半天,陳初六將陳思懷叫到了身邊,問道:「思懷,為師離開汴京之後,事功之學便已開始分門別戶,漸析殊途。為師在太原府所作所為,皆合事功而他們卻不知,唉,實少傳道之人耳!」
「先生想讓弟子去汴京傳道?」
「然也,但並非讓你去市井、書坊講學。市井之中的學問,從來都不會歸於一尊,為師也沒想他們能全明白,但有一人,不可不知。」陳初六笑著道:「思懷,讓你去給天子當陪讀,你可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