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混亂不堪之際,陳初六在另外一邊,做了許多事。首先一件趕緊派人回家,先報個平安。再用握在手裡的這一個金印,讓別的倉庫調集糧草,送到流民聚集的地方,讓他們返回家鄉、或前往附近州縣開荒落戶。
其次,將張秉調集來的錢糧,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裡。先拿了五千貫錢和二千石糧食給仲志勇,讓他拿去還借來的錢,又每人分了一些錢,犧牲的、受傷的分得多一些。剩下五千貫錢和八千石糧食,陳初六還有一些用處。
人家援軍來了不白來,這陳初六也是知道的。安排好這一些,赤塘關里的人,已經慟哭了大半天。張秉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差點就笑出聲了,好幾次都因為忍不住,只好裝作昏厥過去。
守關的將士,才是哭得真傷心,特別是那些傷兵。只不過,不論是假哭還是真哭,都是動了真情的,一時間卻忘了其中的蹊蹺。
直至傍晚,援軍主將榮德海,走到赤塘關,索要犒軍費用時,張秉才停止哭泣。榮德海一臉威嚴,身上散發著邊將特有的氣息,狠厲血性,令人望之生懼。榮德海一走來,張秉身上的威嚴,頓時就弱了三寸。
「末將榮德海參見總管,賊軍已經剿滅,末將帳下五千人馬,請總管調遣!」榮德海抱拳道:「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原來是榮總鎮,快請坐,請坐。有勞總鎮百里奔襲,前來解救太原之威。本官定當講總鎮的兵馬,上報朝廷,表彰總鎮的功勳。總鎮可將英勇部下所立之功,此戰斬獲呈報上來,一併有賞賜。」張秉回到。
「這倒不忙。」榮德海拱手道:「朝廷的賞賜,那是朝廷的,將來再說。末將百里奔襲,折損了不少兵馬,人困馬疲,心想太原的父老,也不會虧待咱們,總該饋以酒水乾糧,犒勞犒勞這五千兄弟才是。」
「當得,當得!」張秉招呼道:「速去將牛宰了,把酒都拿出來,好好造幾鍋飯,讓將士們吃個飽!」
「多謝總管。」榮德海拱拱手,卻是仍然不走,目光直逼張秉,張秉被看得有些瘮人,語氣有些不情不願,道:「犒軍錢糧的事情,過些日子再說。你看,本府二府老爺陳大人被賊軍殺害,本府上下,都沉痛不已,還不知道如何向朝廷交代。榮總鎮,這個時候,你總應讓我緩些日子,等過了這檔口,再給不遲。」
沒想到榮德海不吃這一套,不滿道:「二府老爺故去了,你們這麼傷心,我們也有兄弟死了,也傷心得不行。也好,你們給二府悼亡去就行,我們這群兄弟,也不勞你們招待。你放開赤塘關,讓我們兄弟,自己去百姓家裡悼亡悼亡咱們的兄弟。」
張秉勃然大怒:「放肆,難道你們還縱兵搶掠不成?別忘了,本官可還兼著河東兵馬總管!」
「末將可沒忘,只是張總管在發運糧草的時候,常忘了數目。」
「你……」
「嗯?」
張秉與榮德海對視著,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正在此時,外頭大喊一聲報字,進來一人,道:「啟稟太尊,又有一支援軍到了!」
「什麼?哪裡來的?」
「瞧,瞧瞧!」榮德海笑了起來:「總管大人,你看越不想招待客人,這上門的人越多,又來了一個分食的。」
「豐州團練,馬軍都副將、押官狄青!」那報信的大聲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