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特意在陳初六面前念叨這個,順便夸一下陳家的好。因為陳家對這老漢風雨無阻送上好的苦功表示感激,厚葬於他,對他家人也頗有照顧,可謂盡了主顧的情分。陳初六聽了沒在意,只當是他們拍馬屁了。
次日,天子大朝,按例不講經。陳初六早早翹班回家,打算繼續研究鐵管,卻見劉沆、高陽來報,說是有兩個小友上門來了。一見方知,原來是徐良駿、何健京兩人,自從五峰山文會之後,倆人跟著陳初六了。
陳初六笑著問道:「怎麼,柳景莊又把你們丟了,獨自一人去逛青樓去了?其實……你們也可以去一去嘛,那裡雖靡靡,卻又頗有雅趣。」
徐良駿、何健京具是笑著擺手:「我等豈敢去那種地方,怕誤了舉業,怕誤了舉業。」
聽到舉業二字,陳初六感慨一句:「早聽說要定主考了,卻又沒了消息,若是主考與我關係好……額,算了,我在朝中沒幾個關係好的,那群酸儒看不上我的中用之道。所以你們就得努力鑽研了,我這裡的後門可堵得死死的。」
兩人一笑,稱受教了,隨即拱手道:「先生,這次我們前來,就是為了『中用之道』而來。自從前幾日先生被人誣告之後,我等已經各自撰文將那些詆毀先生名譽的小人,罵了一個遍。大家罵的時候,不免拿出先生的『中用之道』說事。」
陳初六一怔,臉色有些不好看,二人停了話,陳初六又讓他們繼續說下去,徐良駿道:「這『中用之道』一提得多了,便又有了許多人反駁,說這『中用之道』只不過是市井之學,上不得台面。還說我們是知行不一的小人,在外面支持『中用之道』,可到了科舉的時候,卻又背棄自己的學說,不敢寫半句『中用之道』。」
何健京也進言道:「先生,四為詩社的眾位社員都是氣不過,打算寫文立著,為咱們立言!」
「是啊,以往咱們四為詩社,只注重於文章、詩賦的探討,卻沒有自己的治學之道,若是能借四為句立『中用之道』,方能拿得上檯面,就是考場只是也能言之!」
「立著、立言,就能拿到上檯面?」陳初六笑著搖搖頭,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氣盛的人,又問道:「永叔他們怎麼說,怎麼沒來?」
「永叔幾位前輩,都用心科舉去了,近些日子都是我們二人在四為詩社管著。」
「難怪了。」陳初六接著道:「立言、立著都沒用,朝廷承不承認,還得看那些當官的承不承認。」
跟在身後的人劉沆拱手道:「東翁,在下聽到消息,官場之上對於東翁的主張,也是毀譽參半,吵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