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公著被陳初六一記誅心殺,弄得萬念俱灰,萬幸陳初六不想置他於死地,寫了一封信交給呂夷簡。往後日子,呂公著雖然鮮少和陳家來往,但並未再讓仇恨布滿雙眼。
自入應天府來,面對那游前也好,對待呂公著也好,陳初六都沒再動狠,而是選擇擊潰他的心裡防線。將其推下懸崖,再丟根繩子拉上來,讓他倍感恐懼,又感恩戴德。
從劉家的事情來看,這世上,盤根錯節的利益鏈條太複雜了。一不小心,就造成了蝴蝶效應。再過不到十個月的時間,陳初六馬上就要成為四個以上孩子的父親了。
下有四個孩子嗷嗷待哺,四個老婆年輕貌美,上有三個爹一個娘,中有故交摯友。值此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他的小命愈加重要,因此就不得不更加穩重,鋒芒內斂了。
下船之後,陳家的馬車剛好過來了,浩浩蕩蕩十多輛馬車。陳初六先乘一輛,回到了家裡,到家之後,吩咐陳長水道:「黑子,麻煩你去採買一些禮品,多買一些南方的東西,當做土特產去送給幾位相爺。」
陳長水嘿嘿一笑:「少爺,咱不是從家裡帶來了很多嘛,都是地地道道的家鄉特產。」
「咦?你怎麼不懂呢,家鄉地道的東西當然得留給自己吃呢,誰拿去送禮呀?」
「哦……我明白了,」陳長水笑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陳初六又回到:「京中這些相爺都沒吃過真正的土特產,他們吃的,要麼是下面人拿來蒙他的,要麼也是在京中採買的。若是我送過去了,他覺得味道不對,定會責怪底下人,倒是不知道多少人叫屈,在暗中指著我罵。」
說到這裡,陳長水疑惑不已:「從海邊回來,少爺謹慎很多了,考慮得也周全了。」
「這沒什麼,還得修煉啊。」
剛才陳家的下人告訴陳初六,老爺大奶奶都已經遷去了新宅,已經不在原處了。於是,陳初六便直接前往了新宅。
新宅在內城,坐西朝東,面前是甜水街。整個汴京城裡面,六成的水井都是苦水井,宮裡有一些甜水井,但天子喝的水都是從幾里外的山泉中運回來的。
宮裡的甜水井之外,汴京城內,就只有內城東南的一塊地方,是甜水井的集中區域了。這裡有兩條甜水井大街,除了京中那些和趙官家一樣,從遠處運山泉的顯貴之外,剩下的貴族基本集中在這裡。
這一大片都是深宅大院,路過的買賣人吆喝起來,悠揚婉轉,能傳得很遠,卻又不嚷嚷。南邊是汴河大街,往西走就是相國寺、都亭驛、開封府,往東走就是觀音院、高陽正店,十分便利。
陳初六的新宅,原來是楊家的宅子。楊家是皇親國戚,之前在各地收羅錢財,說得上富可敵國。他家在這裡的宅子,自然是最大的。
走到家門口,高陽、劉沆在這裡等候,一眾家丁、婢女都在這裡排得整整齊齊的,陳初六遠遠一看,笑道:「我是這倆人怎麼不上碼頭來接我,原來是在這裡等著邀功。」
趙雅也是笑道:「這下看來,陳府才有官宦人家的味道了。高陽、劉沆兩個幕賓請得好,把家裡治理得當了。」
下了馬車,劉沆、高陽領著家丁們過來,一併行禮。陳初六誇獎了幾句,周氏與陳守仁也過來了,卻直接無視了陳初六,陳守仁過去一把抱住陳小虎:「乖孫子,想死翁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