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等了片刻,趙雅皺眉道:「官人,這驛站好生怠慢,怎的還不見人上來請安?」
趙雅身份尊貴,陳初六名聲不小。不是他們倆矯情,只是習慣了這一套罷了。因為按照規矩,是得驛丞過來請安,並以很高的禮節,將二人請下船,安排食宿。
這和「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一樣,是這個世界都認可的規則!
哪怕是一名較大的官來了,驛丞都得如此,何況是堂堂公主?他見陳初六倒也罷了,不見公主可是不忠的罪名。
這時,陳長水走了回來,身後跟著一位小廝,是官驛裡面打雜的,類似小二,是役職。想當初周九當驛丞時,手下有二十個這種跑腿的。
讓這種人過來迎接,是十分小官的待遇了,縣令過境也不當如此!
陳初六臉上頓時有些生氣,那小廝跑到跟前,打量了一下陳初六,似乎也覺得陳初六是個來頭很大的人,撲通一聲跪下,流著冷汗道:「這位大人,我們驛丞老爺,還在陪一位貴客,您見諒,先下船休息,小的給您安排好吃的好喝的好住的……」
顯然這小廝,連官牒都看不懂。陳初六黑著臉,沉聲問道:「驛丞去接待貴客?什麼貴客啊?難道抽身的功夫也沒了?」
「大人贖罪,那貴客,咱們驛站惹不起。」小廝苦著臉道。
陳長水指著那小廝罵道:「回去告訴你們老爺,那個貴客他惹不起,咱大人他更惹不起。他要是不想掉腦袋,麻利兒一點安排個獨門獨院,接我們大人過去!」
小廝急了,他哪裡見過這場面,急急忙忙趕了回去。不多時,一個老頭擦著大汗過來了,還沒說話,先將官牒看了一眼,當下嚇得魂飛魄散。
當即跪下,老淚縱橫請罪起來,他道:「狀元公饒命,公主饒命,小老我糊塗了!不知公主駕到,為能遠迎,小老兒死罪!」
趙雅站了起來,看著那老頭,若有所思,隨後對陳初六使了個眼色,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陳初六對老頭問道:「你就是驛丞吧?外頭什麼貴客,讓你忙不迭陪著?」
老頭長嘆一聲:「那是張公子,也就是現今宰相,張知白的一個遠方親戚。似乎是要到開封府參加省試,從家鄉趕來,官威好大,要吃要喝不說,還要青樓女子彈奏,此時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和那些青樓女子在作樂了!」
陳初六聽了是勃然大怒問道:「你這驛丞,怎可如此糊塗,官驛是給那種人住的?還叫青樓女子,看來你們驛站公費不少啊!」
「老頭子哪裡願意,但人家是張相爺的親戚,連縣令都得罪不起,小的豈敢多說什麼,只好砸鍋賣鐵照做了。」那驛丞嘆了口氣道:「有這一次,咱們驛站又要拆東牆,補西牆了。」
聽到這裡,陳初六怒火漸漸平息下來了,但卻有些衝動起來了。竟然有人在他面前,拿著朝廷公費吃喝玩樂,居然還點青樓女子!
趙雅在一旁也露出了厭惡之色,朝廷的錢,就是她趙家的錢啊!一個紈絝子弟,盜用虛名,吃朝廷的錢,不就是吃她的錢麼……
趙雅左右看了看盼兒等人,回到:「咱們先別下去,有那種人在,莫要衝撞了幾位妹妹。我們也省得下去了,叫外面的人,將吃食送到船上來,再補賣一些新鮮吃食,等到晚上在船上做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