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大人判此老者有罪,豈不是得罪孟子?!」
陳初六說完,齊東強心裡頭咯噔一下,玩球,這小孩好一副毒舌!
之前那個師爺,捂住了臉,唉,大勢已去。
在外圍觀的那些百姓,雖然聽不懂陳初六的之乎者也,但解釋成白話的時候,大家還是聽明白了。如此一來,一個個的聲援起來了:「孟子沒錯,老頭也沒錯。」
稍微有幾個有見識的喊道:「孟子是亞聖,你這當官的敢說孟子錯了,是不想活了嗎?」
「快放人,不然我們就衝進來了!」
苦主們坐在一邊,不敢這個時候跳出來。
齊東強喝道:「大膽刁民,三班衙役,還看著做什麼!」
衙役們是本地人,和百姓們同氣連聲,稍微舞了一下手中的水火棍,百姓們的呼聲就減弱了下去,但還是不斷。看著堂下亂作一團,齊東強一拍驚堂木道:「大膽生員,竟敢擾亂公堂,私涉訴訟,顛倒黑白,為歹人申言。來人吶,給我打出去!」
這他也是吃多了豬油蒙了心,現在明知是他錯了,誰還會聽他的。衙役們不上不下,站在原地,外面的百姓,也被剛才的驚堂木鎮住了三秒鐘。這時,陳初六拜服道:「大人啊,這老者頭髮花白,現在都沒有兒孫來幫他打官司,想必是個鰥人,這麼老了,沒兒沒女,多可憐啊。要是被罰,定然淒悽慘慘地逝去啊……」
大舅和周九都是連往地上吐了口水:「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颳去,這只是暫時的脫身之法,老天爺千萬別記著啊。」
來這裡看熱鬧的,都是閒得蛋.疼的。年輕人肯定是不會這樣的,只有中老年人,才能享受這種清閒日子。陳初六淒悽慘慘這麼一說,在場之人,無不感同身受,不少衙役,偷偷抹了眼淚,想起了家中的老父親。
是啊,這麼一個老頭,怎麼會害別人呢?既沒有實據,也沒有理由,三百六十度都沒有嫌疑,怎麼還可以故意誣陷人家呢?
隨著陳初六的下拜,外面的那些圍觀群眾,竟然也下拜起來,那兩邊的衙役,都是吃驚不已,鬧事的讀書人有見過,但這百姓齊齊下跪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過啊!
那坐著寫供詞的師爺,等等書吏,握著筆的手都是微微顫抖了起來。稍微年長的書吏,不敢再坐著,擱下了筆,往旁邊移了一步,表示避開百姓們的下拜。
如果他們還敢大大方方,居高而坐,那便是和百姓作對,和民心作對。民心是能通天的,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違背天意?
但齊東強還坐著,手握驚堂木,氣得全身顫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以為我會怕你嗎,怕你一個舉人,怕你外面這些個平頭百姓?你妄想,今日這案子,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天王老子來了,也改變不了!」
「齊東強,你好大的口氣!難道說本官,你也不怕嗎?」